前來宣旨的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他帶著皇上的手諭而來,沈大將軍率先跪下,然后所有賓客除了明王和定王,都跪下了。
李公公打開手諭,用他那公鴨嗓音宣讀——
蘇月跪在地上,聽著聽著,瓷白的臉色就凝重了起來。
皇上確實賞了沈家,賞玉如意一把,但這份口諭的重點不是賞賜,而是讓沈大將軍明日啟程,帶人前去迎接前來大齊和親的北涼公主。
沈家收義女,正是一家團聚高興時候,皇上卻下了這么一道手諭,讓沈大將軍明日離京,這不是在人興頭上潑冷水嗎?
滿朝文武那么多,武將更不在少數(shù),派誰去接北涼公主不行,偏要派沈大將軍前去,怎么看都有敲打之意。
李公公宣讀完手諭就告辭了,沈大將軍接過手諭,轉(zhuǎn)身看向蘇懷臣。
蘇懷臣也面色凝重。
兩人都懷疑蘇月和明王的事,皇上已經(jīng)知道了,就算不知道,也猜到一點苗頭了。
皇上本就忌憚明王,而蘇懷臣和沈望又都是駐守邊關(guān)的將軍,沈望的女兒還是準定王世子妃,就等于這些人都是明王的勢力了,皇上明著恭賀,實則對沈望和蘇懷臣走的這么近很不滿。
文武百官也嗅到了皇上的敲打之意,不由得面面相覷。
不過心底猜到,臉上也不能表露出來,只笑道,“沈大將軍收義女,皇上都送來賀禮,又對沈大將軍委以重任,實在是可喜可賀。”
沈望笑道,“承你吉了。”
大家入座,蘇月和沈夫人還有沈黎往回走,沈黎小聲道,“娘,皇上是不是……”
沈夫人也憂心的很,她拍沈黎的手道,“你爹和長寧侯自有分寸。”
而后看向蘇月,寬慰道,“你也別多心。”
蘇月輕搖了下頭。
和先皇臨終前讓蕭承易掌兵權(quán)比,皇上敲打沈大將軍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
打了個岔,接了這么道手諭,宴會的氣氛比之前淡了不少,不過很快又熱鬧了起來。
蘇月和沈黎有說有笑,突然,屋外哄鬧起來。
沈黎好奇心被勾起,“外面怎么這么熱鬧啊?”
丫鬟出去一看,回來稟告道,“是定王世子和明王在比拼酒量。”
沈黎就問道,“他們誰更厲害?”
丫鬟搖頭,“才剛喝,還沒分出勝負。”
沈黎看向蘇月。
蘇月很想扶額。
蕭承易的酒量她可是見識過。
絕對的千杯不醉。
蕭祁怎么可能拼得過他……
想到蕭祁,蘇月就有些過意不去,蕭祁總記著她的救父之恩,要替她在蕭承易那里出一口惡氣,偏他又不是蕭承易的對手,總是吃虧,她要不把她和蕭承易的事告訴她,只怕還有下回。
蘇月篤定蕭祁會被蕭承易喝醉的不省人事,然而結(jié)果恰恰相反,醉酒的人是蕭承易。
丫鬟稟告的時候,蘇月都驚呆了,“明王喝醉了?”
丫鬟點頭,“明王醉的搖都搖不醒,定王讓人把他送回府了。”
蘇月眉頭攏成麻花。
怎么會呢?
那晚……
她彈了一夜的琴。
他喝了一夜的酒。
琴不斷。
酒不停。
她暈倒后醒來,蕭承易雖然滿身酒氣,可一點喝醉的樣子都沒有啊。
難不成那天晚上,他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比起那晚蕭承易喝的是水,蘇月寧愿相信他今天是在裝醉。
想到來沈大將軍府的路上,暗衛(wèi)稟告蕭承易事情,蕭承易都沒讓她聽,她還以為蕭承易是故意氣她,好讓她氣頭上咬他,這會兒看來他是真有事。
可又有什么事需要他堂堂明王裝醉才能去辦的?
蘇月心底隱隱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