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綠蕪院內明月懸,月色皎潔。
從上空灑落,院內樹梢都好像落了一層白霜。
白霜之下,不知何時站著一道人影。
陸行川一襲黑色披風,站在樹下,與樹影幾乎融為一體,讓人難以察覺。
他不說話,也不讓碧娟通報,從進了院子,就看著窗戶上倒映出的倩影出神。
院內寂靜,所以顯得屋里那真噼里啪啦聲那么清脆。
陸行川知道,她又在算賬了。
起初,他來時,看燕兒有時候燈下描繡樣,有時候敲算盤算賬,那噼里啪啦的聲音,讓他覺得挺愜意。
仿佛那才是人間煙火應該有的樣子。
可是這種算盤聲偶爾聽幾次是愜意,次數多了就如生活中的雞毛蒜皮,能磨滅一切激情。
自從她那個破鋪子開起來后,她就一門心思撲在上面。
陸行川每次來,除了忍受她的算盤聲,竟然還要等她。
最開始他寵著她,就真在旁邊等過幾回。
但這事一兩次是新鮮,次數多了可就是欲擒故縱。
終于在前一段時間,他們發生了爭執。
陸行川到現在都記得她的神情。
冷淡,冷靜,客氣。
她說:“我明天后天都沒空,我有我的事要忙,還望殿下體諒,若是您房中缺人,可以多納幾房妾室,去別人那里紓解。”
她有什么事要忙,不過就是一間破鋪子,竟然比他還重要。
陸行川當時都被氣笑了,“蘇錦燕,你以為本王非你不可嗎?”
錦燕很平靜,“沒有,民女從沒覺得自己是特殊的,如您所說,您是王爺,女人多的是,民女既不是世家門第,也不是傾城絕色,不過是您的一時風流罷了,民女都知道,并不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