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槐詩就好。
槐詩最后握手,兩人相視一笑。
目送著沃爾科夫離去之后,槐詩回到了那一張椅子上,終于坐下,長出了一口氣。
休息一下。
累了嗎
羅嫻的臉頰浮現。
從后面彎腰來,看著他的臉,忽然提議:要不要幫你揉揉肩
……可以嗎
槐詩有些遲疑。
當然,以前的時候,我經常幫父親做拉伸運動和肌肉按摩的,他可喜歡了。
等等,是羅老級的揉肩么
槐詩面色微變,張口欲,然后就聽見清脆的一聲嘎嘣,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體,張口吐出了肺腑中的氣息。
緊接著,再一聲嘎嘣,胳膊被捋直了。
從指尖到肩頭,肌肉在無形的漣漪之下跳躍,緊繃,然后又迅速松弛。
再一次嘎嘣一下之后,槐詩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了。
深吸了一口氣。
感覺,如此奇妙!
仿佛整個被拆碎了之后又重新拼起來了一樣,運轉順暢又絲滑,疲乏和僵硬不再。
怎么樣,感覺如何
羅嫻探頭問。
絕贊!
槐詩抬起大拇指。
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煥然新生。
這兩天也辛苦你啦,嫻姐。
太陽船現在已經在超負荷運轉了,所有人都忙得連軸轉。在這種狀況下,所有邊境遺物修理的預約和日程安排,都是羅嫻自告奮勇來做的。
槐詩沒想到一切的事情能夠安排到如此的井井有條。
從每天早上的紅茶到會客的日程再到短暫又珍貴的休息時間,好像一切瑣事都已經被不著痕跡的處理掉了,好讓他全神貫注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只是做個日程表而已嘛。
羅嫻撐著下巴,看著他:大部分時間都坐在椅子上看熱鬧吃薯片。和以前在果園當前臺的時候也沒什么區別。
搞不好我還挺適合這種端茶倒水的簡單工作呢。
她眨了一下眼睛,變魔術一樣,掏出了一個盤子,晃了晃:我剛剛烤了一點新的餅干,要不要試試
好啊。
槐詩撐起身體,拿起一塊餅干,丟進嘴里。
嘎嘣嘎嘣嚼著吃。
聲音清脆。
怎么樣
羅嫻湊近了,盯著他,期待的等著評價。
味道有點……淡了唔,甜味是很過頭就是了,但酸味也很明顯。不過比之前好了不少,已經控制的很好了。
槐詩點頭,不吝贊賞。
內心之中也為這一份日益蛻變的味道而驚奇。
受到深淵賜福的魔龍之血流淌在她的身體之中,早在胚胎孕育之中,升華和凝固的沖突就已經體現在了她的靈魂里。
自這未曾有過的疊加態之中,構成了羅嫻靈魂的基礎。單獨哪一部分都不是她,好的壞的,克制的,失控的,所有的一切重合在一處,才是她完全的自我。
兩種截然不同的觀測視角疊加,宛如比常人多感知一倍以上的色彩,多聽一倍以上的聲音,多出一倍以上的感受。
甚至不止一倍,也不止如此。
因此,帶來了那些不可思議的才能。
種種極意不過是這一份本質對外的展現,而無數廚魔夢寐以求的‘心意’,在她而,不過是理所當然的本能,像是呼吸一樣。
相反,克制這一份本能,才真正需要全神貫注的認真和努力。
此刻品嘗著那一份漸漸回歸正常的香濃味道,槐詩驚嘆于她的成長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酸酸的。
這是克制的成功,還是對自己的心意終于有所消退了呢
在為她的成果感到開心的同時,槐詩發現,自己竟然也有一些悵然若失
可別想的太好哦,槐詩。
輕柔的聲音傳來。
那一張洋溢著柔和笑意的臉頰湊近了,看著他,端詳表情的變化,輕輕的抬起手,為他抹去了粘在嘴角的碎屑。
然后,放進自己的口中。
品味著那一分殘存的甘甜和香味。
說不定是,已經快要不滿足于這樣的程度了呢。
羅嫻抿了一下嘴唇,仿佛克制著舔舐沖動的野獸一樣,微笑著,湊到他的耳邊,輕聲提醒:要打起精神,負起監管者的責任來呀。
她看著槐詩的眼睛,告訴他:
——要看著我。
槐詩呆滯了一瞬,很快,鄭重點頭:
嗯,我會的。
于是,她的笑意越發的明朗和愉快。
在短暫的寂靜里,她似乎好像還想要說什么,不過,卻并沒有開口,好像察覺到什么那樣,揉了揉槐詩的頭發之后,便起身離去。
正好同上來的林中小屋擦肩而過。
匆匆而來的林中小屋沒注意到自己好像打斷了什么劇情,只是感覺到后背忽然有些發冷。但這點錯覺很快被他拋到了腦后。
不敢浪費時間,直接推門報告:
老師,我聽見爐子動了!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