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流兒緩緩搖頭:“大人,我并非出身草原,我應(yīng)該是大端人,按照大祭司所說,在他當年游歷大端的時候,在一條小溪旁撿到我,而后帶回了草原。”
江源雙眼頓時瞇起,養(yǎng)育之恩,天底下沒有比這再大的恩情了。
“那我殺了大祭司,你不恨我?”
溪流兒嘆了口氣,滿臉的失落:“說恨也談不上,大祭司他將我撿回來所為的就是讓我繼承大祭司之位,他雖然樣了我,但他也利用了我?!?
“你殺了他,而他也是要殺你的,況且,我沒有能力向你復(fù)仇?!?
江源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冷笑,聰明人,但是太聰明可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然而還沒等江源開口,溪流兒便率先開口道:“江大人,你們做的事情我聽說了,我愿意幫助你打敗寧飛。”
“等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放我自由如何?”
江源凝視著溪流兒,這個家伙有些怪異啊。
幫忙打了天下,卻又不奢望享受榮華富貴。
大祭司養(yǎng)育了他,他對其心有感激之情,卻又不想為其復(fù)仇。
這簡直就是一個矛盾共同體,這樣的心思如果出現(xiàn)在一個失意的中年人身上倒是沒什么。
但這小子還未滿十八,怎么暮氣沉沉。
“江大人你不必疑惑,我沒有任何心思,我從小便被帶到草原,與十余名孩童一同被大祭司養(yǎng)大?!?
“每一年,大祭司便會讓我們十余人雙雙操控蟲子對決,只有活著的家伙才能再活一年……”
“我運氣比較好,活到了現(xiàn)在,本來我也打算按照大祭司的要求,帶領(lǐng)祭司一族繼續(xù)茍延殘喘,但是現(xiàn)在蠻族已經(jīng)沒有了,我想要回家看看。”
江源不由得嘆了口氣,這操蛋的人生。
好好一個孩子,給逼成了什么樣了。
正如溪流兒所說,大祭司養(yǎng)育了他,也要利用他。
在這樣矛盾的情感加持下,有這種性格絲毫不奇怪。
“你還記得回家的路?”江源輕聲開口問道。
溪流兒看著面前的大山,茫然的搖了搖頭:“不記得,我已經(jīng)沒有任何印象了?!?
“但是整個大端任何一處都有可能是我的家,所以我不需要記得回家的路?!?
江源沉默了半晌后,最終點頭:“我答應(yīng)你,打完這場仗,放你自由?!?
“多謝大人。”溪流兒朝著江源一拜,繼續(xù)看向面前的大山。
江源則帶著王剛繼續(xù)往前走,傍晚的陽光異常絢爛,染紅了半片天空,也將整個太平縣折射的一片通紅,不知不覺間,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暮色中,陳留不知何時來到江源身邊。
“老江啊,真沒想到一別多年,你已經(jīng)將太平縣發(fā)展到這種規(guī)模了。”
江源輕輕笑了笑:“我也沒想到,居然能發(fā)展成這個樣子?!?
陳留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前方:“老江,你跟我說實話,你現(xiàn)在擁有多少兵馬?”
“不到一千萬?!?
陳留呆愣的看著江源:“廢話,我能不知道不到一千萬嗎?到底是多少?”
“唉,老陳,太平縣的兵馬并不打算出去攻城略地啊,他們都是太平縣的子民,而且我這個人沒有什么大志向,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過完這一輩子就行了?!苯礋o奈開口。
陳留面露苦笑,按照他這些天的觀察來看,太平縣保守起見,足有三十萬兵馬。
這要是放在外界,擁有三十萬兵馬,誰不去爭霸天下?
江源居然不想,這貨到底是怎么想的。
沉默半晌后,陳留搖了搖頭:“也好,免得這天下再次生靈涂炭?!?
半晌后,江源走下城墻,轉(zhuǎn)身往城主府走去。
轉(zhuǎn)眼之間,半月過去,城主府內(nèi),江源看著面前的消息。
按照消息來看,寧飛的二十萬大軍已經(jīng)到了落云城,恐怕用不了多少天,就會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大人,要不要安排人手先伏擊一波?”李虎開口建議道。
“不用再安排人了,我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苯疵媲暗牡貓D,上方早就已經(jīng)圈圈劃劃了不少標記。
“只要寧飛敢來,這一路少說也能吃掉他五萬兵馬。”
——
落云城,寧飛朝著入山口揮了揮手,他的面色不太好看。
雙方目前表面上來看,兵馬并沒有開始交鋒,但實則,這場戰(zhàn)爭在兩月之前就已經(jīng)開始。
兵馬未至,斥候先行,他寧飛已經(jīng)在太平縣外面這些大山中,損失了超過千名斥候,這樣的損失,即便是寧飛都感到無比心疼。
每一名斥候,那都是精銳,居然就這么不聲不響的死在大山中。
“全軍出發(fā)!夷平太平縣!”寧飛咬著牙道。
在即將走過入山口之際,身處大軍中央的青竹突然冷不丁的渾身顫抖了一下,他驚疑不定的看著前方。
一重重青山,仿佛都已經(jīng)變成了怪物,張著大嘴,正等待著他們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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