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覺得有點瞌睡了,想打個盹睡覺,這死了的人還想睡覺?也許這就是轉世投胎?
齊天林一副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心態,舒舒坦坦隨心而去。
剛才的一切都在奧塔爾的絮絮叨叨當中,又消失了。
混沌之中,齊天林感到有很多種情緒在腦海里交織翻騰,又似乎有很多把剪刀在剪他身上的每一個部分,疼痛點太多的結果就是一身麻木。
突突突的血脈伸縮感在沖擊他的身體各個部位,渾身都糾結在一起發出疼痛感。
眼皮也在抽搐,抽搐得讓他睜開了眼,睜眼?
是的,真是睜眼,齊天林發現自己真的睜開了眼,不再是剛才那恍如百年中感受到的乳白色混沌狀態,眼睛略微的沒有什么聚焦點,因為仰臥能看見的藍天上萬里無云,沒有任何具象的東西。
死掉之前應該是趴著的吧,后腦怎么有點疼痛。
可就是這樣一無所知的感覺,還是讓齊天林一陣狂喜:“我沒有死?!”
試著轉轉頭,齊天林發現肌肉還是有點酸痛,但是機能沒有什么影響,那就坐起來,看看四周,干脆站起來!
還是那片荒蕪的半草地,沒有多少尸體,到處一片寂寥,有些火頭燒過的痕跡,應該是枯草被槍彈爆炸引燃的后果,但遠遠望去,真沒有什么活人,這還是昨晚經歷過的那個戰場嗎?齊天林恍惚而迷惑……
低頭看看自己,還是那身破爛的迷彩服,大腿上的手槍連快拔套一起都不見了,腳上的野戰靴也不見了蹤影,腰間的武裝帶,頭上的耳麥,什么都沒有了,除了一身的破軍裝,已經破成了漁網一樣的軍裝。
這就是非洲戰地的特點,戰后尸體身上的一切都會被勝利者掠走,甭管用不用得上。
剛才后腦有點疼痛,看來就是枕在地上這塊小石頭上了……
齊天林苦笑著搖搖頭,邁動步子走起來,驚奇的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受傷?腦海里以為自己是受傷的,做好了疼痛的準備,這一移動卻讓腦海里的準備狠狠閃了一下腰!一點都沒有不適的感覺,剛剛醒過來的那種酸痛感也在如同潮水一樣消退!
齊天林干凈撩起軍裝看看自己右肋,那個自己親手包扎過的步槍打孔消失得無影無蹤,可那條沾滿血跡的骯臟繃帶分明告訴自己,這里真的曾經有一個槍傷,彈頭說不定都還在體內呢!
齊天林在伸手摸腰間,大腿,左肩,都完好無損,他不禁有些愣住了,難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夢?
做夢……好像是有做過什么夢,那個奧……塔爾?永遠都不會受傷的神跡?
夢里的片段一點點清晰的播映出來,齊天林站在半草叢中發呆。
回頭看看那塊石頭,想一想撿起來,放進衣兜里,還是有點發呆。
直到耳邊傳來一聲鷲鳴聲,那是野外的腐肉清道夫們在開始清理尸體了……尸體……戰友們的尸體!
齊天林突然驚醒過來,轉身就開始朝著鷲鳴聲的方向跑去,順手抓起一段半截槍支,趕走一只正要開始飽餐的鷲鷹……
這是一具已經快要膨脹的尸體,以齊天林這些年出生入死的經驗來看,起碼都是三天以上了,難道自己昏迷了三天多,就做了這個永不受傷的夢?
這是a法的尸體,隊里專攻車輛維修改造的,外號就是a貨法拉利,簡稱a法,頭沒了半截,手臂也炸掉了一半,腿還在,可大腿上如同被野獸咬過一樣少了一大塊,原來健碩的胸肌現在已經處于內臟腐爛,腹腔膨脹的前兆!身上照例還是一切可以拿走的東西都沒有剩下!
齊天林拉著他的腳拖到一片空地上,以此為圓心開始尋找一具具戰友的尸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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