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的是什么意思?是這座塔就是金雞?還是這座塔是金雞變出來的?”左登峰聞皺起了眉頭,這兩種可能都難以接受。
“不清楚,不過她的神情不像撒謊。”玉拂回望了那女子一眼。
“可是她一直在撒謊,三千年前連紙都沒有,哪兒來的書?”左登峰出笑道,他不希望那女子通過二人的表情猜到二人談話的內容。
“她為什么要撒謊?”玉拂開口問道。
“撒謊倒不一定是惡意,也可能是戒心,每個人都有戒心,咱們對她來說是陌生人,她不相信咱們也很正常。”左登峰說道。
“你說怎么辦?”玉拂問計,事實上玉拂并不是一個沒有主意的人,但是兩個人在一起總得有一個說了算的,玉拂佩服左登峰心思縝密,愿意聽他的。
“熟悉和信任需要時間,告訴他們,天亮以后咱就開始尋找,不管是否找到金雞,都帶他們出去。”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說道。
玉拂明白左登峰是想感動這對姐弟,點頭過后沖門內的姐弟二人翻譯左登峰的話,二人聞再度面露喜色,連連點頭。
“讓他們休息吧,咱們不進屋子。”左登峰轉頭看著玉拂,“委屈你陪我挨凍了。”
“沒關系。”玉拂聞展顏搖頭,轉而沖門內說了一句,姐弟二人猶豫片刻離開了石門,男子在一樓休息,那女子并沒有跟他住在一起,而是邁步上了二樓。左登峰側耳細聽,發現那男子躺下之后一直在輾轉,那個女子上樓之后很快就沒了聲響,想必是和衣而眠了。
“你在想什么?”玉拂見左登峰一直皺眉不語,便出發問。
“我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對勁兒,可是又想不出到底哪兒出了問題。”左登峰搖頭開口。
“我也有這種感覺,如果常年沒有見到外人,他們應該很害怕才對,但是他們好像并不是非常害怕。”玉拂點頭說道。
“或許是咱們想多了。他們生活的環境以及接觸的事情跟咱們完全不同,因此他們的思維就跟咱們不一樣,咱們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揣測他們。”左登峰開口說道。
“有道理。”玉拂點頭贊同。
陣法內外的天氣是一樣的,冬天的氣溫很低,玉拂穿的道袍是單衣,只能運轉靈氣抵御寒氣。左登峰見狀開始躊躇,他很想脫下袍子給玉拂御寒,但是這個動作之前已經被無數造作的男子用過了,左登峰不想入俗,但是自己穿著棉衣而讓女人受冷,左登峰又感覺很不像話,斟酌再三還是脫下袍子給玉拂披上了。
“在你猶豫該不該脫下袍子的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想你會不會脫下袍子。”玉拂出笑道,她并沒有拒絕左登峰的好意。
“哈哈。”左登峰聞開懷大笑,玉拂的直爽令他極為欣賞,玉拂的聰明也令他極為佩服。
“笑什么,我是來幫你的,你不給報酬也就算了,沒有宴席和住處我也不跟你計較,你要是再吝嗇袍子,我可真生氣了。”玉拂佯裝正色。
“你知道你頭上的玉簪值多少錢嗎?”左登峰也佯裝市儈。
“對了,問你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玉拂開口說道。
“問吧。”左登峰擺手開口。陣法內只有三百里的范圍,金雞就在這片區域里,早晚能找到,所以左登峰心情甚好。
“如果你找齊六只陰屬動物,卻不能令她復活,你會怎么做?”玉拂輕聲問道。
“這個問題你問過了,我也回答過了。”左登峰出笑道。
“我陪你找齊六只陰屬動物,如果能令她復活,我就離開。如果竭盡全力仍然于事無補,你也算對得起她了……”玉拂省略了后面的那四個字。
“女孩都是矜持的,你這也太直接了吧。”左登峰出笑道。
“我比你還大一歲呢,二十八了如果還矜持就是造作了。”玉拂也在笑。
“我和杜真人的情況幾乎一樣,你為什么沒看上他而看上我了呢?”左登峰問道。既然已經捅了窗戶紙,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免得日后總是曖曖昧昧的入了俗套。
“你跟他不一樣,他喪妻之后安居掌教,而你為了那一絲飄渺的希望四處奔波苦尋不休。他見到我之后動心了,動心就是對亡人的背叛。而你對我沒有邪念,即便日后跟我在一起,也是我拉你回頭的。”玉拂力求語平靜,但是語中的顫音卻表明了她內心并不平靜。
“杜真人之所以沒有四處奔波是因為他法術高玄,明辨陰陽,不做無用之功。不像我,自欺欺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此外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你怎么知道我對你沒有邪念,先前在路上我一直在后面看你的屁股和大腿你知道嗎?”左登峰搖頭笑道,每個人都有陰暗的想法,但是敢這么明目張膽說出來的恐怕左登峰是頭一個了,而他之所以要這么做就是想自潑污水,自揭自丑,讓玉拂冷靜下來。
左登峰這話說完,玉拂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她再怎么大氣,再怎么直爽,也終究是個女人,這么不要臉的話她還真的是頭一次聽過。左登峰此時則一臉笑意的看著她,他此刻的心情很好,說了實話,不用藏著掖著了。
“真是有邪主必有色仆,你看你那只貓。”玉拂移開視線伸手上指。
左登峰聞抬頭上望,一看之下眉頭大皺,十三不知什么時候跳上了二樓,二樓南側有個向陽的小窗,窗戶很小,兩磚見方,根據大小來看應該是通風的氣窗而不是采光的陽窗,十三此刻正趴在窗戶上撅著屁股向里張望。
“十三,給我回來。”左登峰皺眉搖頭沖十三高喊,這家伙先前看了一場好戲,此刻竟然還意猶未盡。
十三聞聲將腦袋從氣窗里拔了出來,轉身跳了下來跑到了左登峰的身邊。
“我的臉都讓你給我丟盡了。”左登峰哭笑不得的訓斥。
十三看了左登峰一眼,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轉身又想上樓,左登峰見狀急忙抱住了它。
“你的貓跟你一樣,都不要臉。”玉拂被左登峰和十三的舉動逗樂了,忍不住嬌聲發笑。
“好了,以后咱別說這個了,我的妻子當年為了救我流干了鮮血,你就讓我好好報答她吧。你很漂亮,法術也高,心性也好,以后可以找個更好的伴侶,咱們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左登峰試圖結束這一話題。
“往后會有諸多兇險,你獨臂難撐,我跟你一同尋找,但是你得答應我,不管最后結果怎樣你都不能氣還乾坤,散功自盡。”玉拂聞峨眉微顰,片刻過后轉為苦笑。
“鄭板橋有句話叫難得糊涂,有時候我也想糊涂,可惜我不糊涂,既然不糊涂我就不能自欺欺人的裝糊涂,我知道你想用時間讓我改變主意,但是我既然看透了,就不能給你這個機會。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已經是努力的在克制自己了,你一直跟著,早晚有一天我會控制不住的。往后的事情我自己處理,你千萬別跟著我。”左登峰說出了腑肺之。
左登峰說完,玉拂沒有再說什么,不過臉上卻浮現出了笑意。
隨后二人都沒有說話,各靠青石假寐養神,他們之所以守在這里是擔心這里面的兩個人會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