馳厭看了眼座位旁淺綠色的雨傘,明白水陽說得對,她確實有些怕自己。
馳厭皺眉,看著那把傘。
水陽以為他嫌臟,連忙道:“你不用管,我待會兒讓人送回去。”
馳厭眸色沉沉,沒說話。
臨時拜訪陳老果然不管用,陳老帶著妻子出門了。
馳厭只能回酒店,r市的秋天有些冷,水陽提前穿上了外套:“這么冷的城市,冬天下雪也下得早吧?”
馳厭說:“嗯。”
水陽見他一回來就工作,忍不住說:“三爺也說了讓你放松放松,年紀輕輕不要活得那么死板,老板,要不我們出去玩?”
馳厭也不反對:“玩什么?”
水陽咳了咳:“楊嵩他們不是之前就來過電話讓你出去聚聚嗎?要不我們?nèi)タ纯础!?
馳厭心情不那么平靜,他默了一會兒才應(yīng)了水陽。
楊嵩得知他要出來玩非常高興,他們?nèi)サ摹昂馍缴保莚城最大的娛樂會所。從前馳厭在r城生活了那么久,可是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水陽跟著他進去,里面燈紅柳綠,水陽忍不住“嘖”了一聲。
要說玩,海島那邊不好玩,長年的海浪聲,女人又黑又瘦,平板得跟個男人似的。
以至于水陽看見姜穗,覺得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水靈的姑娘。可是太過驚艷,反倒不敢唐突。
然而會所就可以放開玩了。
馳厭一進來,楊嵩他們紛紛站起來賠笑:“厭哥,這邊坐。”
有人給他遞煙,被水陽笑瞇瞇擋了:“我們老板只吸自己的煙。”這群都是紈绔,要是給普通的煙還好,要是加了什么毒品,那就壞了,這種東西可不能碰。
楊嵩笑道:“沒事沒事,那我給哥點煙。”
說著,他拿出打火機,殷勤地要給馳厭點煙。馳厭笑了笑,倒是沒拒絕,他長腿交疊,往沙發(fā)上坐了。在場幾個男人心情都挺復雜,當年給他們修車的人,當真闖出名堂回來了,所有人都得賠笑。當初楊嵩只給他指了條路,后來聽說他落海死了楊嵩還嘆惋了一下,能想得到馳厭搭上了三爺這條線。
馳厭安靜吸煙,楊嵩拍了拍手:“都進來。”
沒一會兒,包間進來幾個衣著暴露的貓女郎。
都知道三爺?shù)暮u金銀財寶富貴得不得了,可就是少女人,畢竟那樣惡劣的壞境,也不適合女人生存。楊嵩便起了心思想討好馳厭,看他指縫能不能漏點油水出來,因此貓女郎顏值都不錯。
楊嵩彎唇,低聲對馳厭說:“厭哥,最后面那個小明星,就是最近演玉明公主的樊劍靈,賊他.媽清純。”
馳厭抬眸。
樊劍靈進來,目光一眼就落在了馳厭身上。她原本有些屈辱,然而她不是第一回干這事,雖然不情愿,卻還是為了資源來了。
這男人眸光很清冷,像是r城每年冬天的雪。
他穿著整齊的西裝,長腿寬肩,有種獨特的氣質(zhì),明明側(cè)臉有條傷疤,可是卻莫名多了分男人味道。這男人真年輕,樊劍靈心思一動,對他露出了一個怯生生的笑。
馳厭看著她,笑得好假。
怯生生的笑,他不久前才見過……為了房子,那少女也笑,生怕他反悔或者撒謊。
那一笑打破了幾年記憶,讓他原本放開的手緊了緊,馳厭本不打算打擾姜穗,可是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樊劍靈穿著白裙子,紈绔們吹了個口哨。
“懂不懂事啊,給厭哥倒酒。”
樊劍靈才拿起杯子,馳厭突然起身:“你們玩,我去透透氣。”
他走到走廊上,吸了好幾口煙,心情卻依舊無法平靜。
馳厭以為自己忘了,然而一閉眼,丸子頭少女面容格外清晰,她淺青色的裙擺,幼嫩柔軟的手指,都讓他頗為煩躁。
這約莫是他這輩子眼光最高的一回。
年少輕狂的年紀,他想著她擼過。
后來就再也不肯了,畢竟像戴有為說的,有的人,最好別惦記,不然得難受一輩子。他深以為然,打算過一會兒回去,年少時看上的人,當時都沒敢追,現(xiàn)在惦記算什么。
樊劍靈出來,拿著一杯酒,她目光迷離,是微微勾.引的眼神。
男人好高,一米九幾了吧,她怕來陪的是個矮子,傷了男人自尊,因此穿的平底,可是現(xiàn)在她頭也僅僅只到他的胸膛。
樊劍靈眼里多了幾分迷戀,她露出笑容:“您不喜歡這里,那我們換個地方聊天好不好?”
馳厭目光冷冷看著她,突然嗤笑了聲:“滾,別煩我。”
他推開她,往會所外面走。
秋天在刮風,他這輩子第一次明白一個道理,這輩子就不能遇見姜穗這樣的人。
他拿出口袋里的一張紙,這是從購買房子那里得出的姜穗家的電話。
他幾經(jīng)猶豫,還是打通了電話。
那頭嘟嘟幾聲,他靠在樹旁,有些難捱地閉了閉眼。
電話被接通,少女聲音輕軟:“你好,請問找誰?”
姜穗見那邊不說話,她不得不重復了一遍:“請問找誰,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喉結(jié)動了動:“你傘在我這里。”
姜穗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馳厭先生?”
“嗯,”他說,“是我。”
姜穗說:“沒關(guān)系,我不要了。您可以讓助理扔了。”
“……”他要說的話便堵住,眉眼沉沉。
姜穗問:“您還有什么事嗎?”
她似乎恨不得掛斷電話,馳厭說:“姜穗,我脾氣不太好。”
姜穗手里拿著擦頭發(fā)的帕子,不解極了,她小聲說:“您挺好的。”
馳厭說:“不好。所以我反悔了,你找個時間,我們談?wù)勀慵曳孔拥氖隆!?
姜穗震驚極了,她的禮貌終于變了調(diào):“你說了不買的!”焦急與惶惑,終于讓她生出了一絲被耍的氣惱。
馳厭冷漠地說:“資本主義沒有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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