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與張國慶攜手兩世的周嬌也好,平安也罷,甚至連老張家的這些親人。
他們有志一同地選擇了遠離前指的帳篷,隱瞞了已經近在咫尺,顧不上休息立即投入救援工作中。
夜幕漸漸降臨,高音喇叭響起了聲音:“各位同志們,讓我們為在這場大地震中死難的人民群眾默哀。”
這是張國慶每天都會重復的一句話。他覺得,不管是安慰靈魂的迷信之舉也好,激勵士氣也罷,這是必要的。
可這失真的聲音,讓熟悉他的人,哪怕是夜夜相伴的周嬌也聽不出。
此時張國慶已經連續一周多的時間沒有閉上一眼,跟著他通訊員,已經陸續倒下兩個,也只有小王一直緊跟他身后。
就這么幾天,張國慶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聲音嚴重嘶啞。就這還多虧小王強逼著他喝點水,吃幾口干糧。
也幸好周嬌和平安無眼得見,否則他們又該如何安心投入到救援工作?
當然不止張國慶如此,前指中心所有的指揮干部們每個人皆雙眼充血,所有人都可見的快速消瘦。
時間就是生命,為了爭分奪秒多救一個人,各個處于不眠不休的狀態下,再面對一具具尸體和殘肢斷臂
在這么沉重的精神壓力下,面對各方匯報上來的具體數據,誰能輕松?
就是身為熟知歷史的張國慶,在對比了歷史數據,就是再明白在這一場與自然界的戰爭中,已經多出好多幸存人員,可心里沉重的還是無法訴說。
他已經陸陸續續地聽到幸存人員的一些傳和哭訴。他不敢去想象,也更不敢去深究誰的責任。
除了他們夫妻倆人散播傳聞,也不是沒有人見到天出異象提出有天災,可偏偏總有人說這是制造輿論,是反ge命.
逃離了小部分見勢不對的群眾,更多的人是半信半疑,選擇了繼續上班工作,這該算是誰的錯?
很多時候真是時也,命也!
它們就這么恰巧的全湊合在一起。
一直忙碌到深夜,平安才有空深深地看了一會遠處依然透著燈光的帳篷,暗自嘆了口氣,看來今晚他爸又是不休不眠。
隨即他微微蹙了蹙眉,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眼花耳鳴,下午忙碌時,他怎么好像聽到他親娘的聲音?
應該不會!
這滿地的血跡,他媽那么有潔癖的人如何會受得了?應該是自己多心了。
平安抱著一絲僥幸心情,靠著哥們身邊,還沒瞇一會眼睡多久,天就快亮了。想起夢中所見,最后他還是不放心。
繞到昨天那個地方,平安看了看地標,很快找了一位熟悉的長輩,也很快得知他的親娘還真跑來了。
頓時讓他大驚失色!
要是沒記錯的話,自己出發前他媽是怎么說的?哦,讓你爸放心,我真的就在家里,我就等你和你爸一起安全回家!
哎喲,我的媽啊!你這膽子這么大,我爸知道嗎?
平安謝過長輩,順著她的手指方向,一路跑到地方,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俯身包扎傷口,頓時一怔,靜靜地站了一會,隨即悄無聲息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