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那時候啊,我告訴你們,看到那左更將軍,我就覺得不是一般人,不管是談舉止......”
一些婦孺在一旁,聽著那些見過左更將軍白衍的人說話,一臉津津有味。
不少婦人臉上都露出羨慕的眼神。
畢竟那可是左更將軍白衍啊!若非是他,如今村子里那些戶籍的男子,可都白白被殺死而得不到伸冤,就連他們整個村子,都被外人說議論。
閑聊間。
這時候一些說話的婦孺突然停止交談,余光突然注意到,不遠(yuǎn)處走來的人影。
見狀。
不僅是婦孺,就是所有老人全都站起身,看著進(jìn)入村子的那些人。
而眼尖的幾名婦人很快就認(rèn)出,那些人之中,為首的少年,赫然正是那日見到的少年。
“是左更將軍!快去告訴牤,快!就說左更將軍來了!”
“什么,真的是左更將軍?”
婦孺的催促聲,以及絡(luò)繹不絕的驚呼聲,紛紛響起。
這時候,一些三四歲的孩童,躲在母親身后,伸頭滿是激動、緊張、憧憬的看著那前來的人影。
最終還是幾個在村之內(nèi)德高望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上前,跪在地上。
“拜見大人!
”
“草民將軍!
!”
隨著老者下跪,附近的老弱婦孺,全都跟著下跪。
看著那走來的少年,所有人的眼神里,滿是感激與慶幸,對日后也充滿希望。
“白衍,見過諸位,還請諸位起來!”
白衍對著赦村的村民拱手輯禮道,隨后上前攙扶老者起來。
“老人家,村子男子,可都是去了渭水河謀生?”
白衍看著一眼眼前的村民,發(fā)現(xiàn)眼前的村民絕大多數(shù)都是婦人,就是男丁也盡是一些白發(fā)老弱,或者幼年小兒。
見到這一幕,白衍若是猜測沒錯的話,村子里的男子,應(yīng)當(dāng)都是去了渭水河謀生,畢竟這時候洛陰商賈無數(shù),就是洛陰城內(nèi)的百姓,都抽調(diào)不出多少人來。
“回將軍,是去了渭水河,不過將軍放心,我們赦村的人,都銘記將軍大恩大德,都已經(jīng)叮囑那些男兒郎,此去都是幫忙,不能拿將軍一分賞錢,以報將軍大恩,我們村子八歲以上的幼兒,都去幫忙了!”
為首的老者聽到白衍的詢問,滿是激動的對著白衍說道。
此話一出。
白衍都傻眼在原地,看著眼前一個個滿是感激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村民,白衍哭笑不得。
村民的淳樸超出白衍的想象,這般去渭水河畔幫忙,如此勞累,一日下來不拿錢,這不是白累。
“寇壯,等會回城內(nèi)的時候,你帶人去核查一下,所有人必須給工錢,若有貪污之人,必要嚴(yán)懲,小孩也要給半錢。”
白衍轉(zhuǎn)身當(dāng)著所有赦村百姓的面,對著寇壯囑咐道。
“諾!”
寇壯聽到白衍的命令,連忙拱手輯禮。
“使不得,使不得啊,將軍!還望將軍速速收回成命!”
“是啊,將軍,使不得啊!”
寇壯是不會違背白衍的命令,但村民聽到白衍的話,那可就不干了,一個個白發(fā)老頭以及所有婦孺,紛紛跪在地上,哭著喊著要白衍收回成命,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老人家,此事已定,白衍直以昭告洛陰所有人,莫不是老人眼里,赦村不是洛陰之地?”
白衍連忙阻止前面的老人。
還好此前在上郡高奴的時候,與百姓有過打交道的經(jīng)歷,不然放在以前,白衍說不定還真會手忙腳亂的。
至于不會虧欠的事情,白衍眼下還不能和這些百姓說。
天下人都喜歡占便宜,他白衍若是不‘虧’,那些商賈,以及天下人,如何還美滋滋的占他白衍便宜,看他白衍笑話。
“將軍莫要誤會吾等,只是將軍萬萬不可!將軍親自幫吾等赦村百姓伸冤,吾等已經(jīng)無以報答,若是還貪將軍錢財,那日后赦村之人,還有何臉面見人!”
為首的老者被白衍攙扶起來后,一臉哭喪著表情,滿是哀求的模樣。
自始至終,在這些老者眼里,都是不愿意再拿白衍的錢財,那樣就是不仁不義。
“付之身力,領(lǐng)之苦錢,販夫走卒,養(yǎng)家湖口,如何使不得,此為天下千百年之道義,老人家莫要推脫,布詔白衍所下,若吾等不領(lǐng),棄白衍之于何地!”
白衍笑著說道。
這時候,白衍突然注意到,遠(yuǎn)處突然有一個身穿布衣,魁梧粗壯的男子,帶著一個婦人急匆匆跑來,婦人牽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孩童,還抱著一個出生沒多久的嬰兒。
在所有赦村婦孺之中,男子很快就來到白衍面前。
幾名身穿布衣的鐵騎將士見狀,連忙上前擋在白衍身前,滿是警惕的看著那名男子。
將士們都是從尸山血海之中走出來的,對于一個敵人的判斷,要遠(yuǎn)勝于普通人,而那名魁梧男子,便給所有將士心頭一股壓力,不僅僅是眼神。
“牤,拜見將軍!”
男子見到鐵騎將士攔在前面,沒有再上前,而是紅著眼睛,朝著白衍下跪,一不合就用力的給白衍磕頭。
磕頭用力的程度,不過兩三下,便要把額頭磕破。
好在白衍連忙出聲阻止。
“沒事!”
白衍讓親信不必緊張,對于這個牤,當(dāng)初白衍在洛陰城的牢房里,已經(jīng)見過一面,不過是在一月之前,已經(jīng)很久。
牤,便是當(dāng)初被誣陷的屠夫。
“若是沒有將軍,吾一家妻小,皆要被連坐,牤無以為報,只求為將軍效犬馬之勞,生生世世,皆以命報答將軍恩情!”
牤這個一大把年紀(jì)的魁梧男子,此刻紅著眼睛,滿含淚水的看著白衍。
一月之前被關(guān)押進(jìn)牢房,沒人能體會到牤的絕望,特別是眼睜睜的看著年邁的母親以及妻兒,皆要被連坐,那時候的絕望,讓牤在牢房內(nèi),近乎于瘋癲。
滿是絕望的牤在牢房內(nèi)就發(fā)誓,若是有人能救他一家,他就是死,也要報答那人的恩情,下輩子,下下輩子亦不例外。
“有家有小,何以命相報!”
白衍看著牤,目光看著牤身旁那個又牽孩童,又抱幼兒的婦人,輕聲說道。
“戰(zhàn)場,生死之地!無人敢入沙場,百戰(zhàn)皆活!有生無死!”
白衍嘆口氣,對于牤想報恩的心情,白衍能體會到。
但正如他所說的一樣,跟著他,就是把命提在腰間上,隨時都有危險,而眼下有妻兒老小在家,不必入伍的情況下,何必再說要跟他涉險。
“牤清楚,然牤曾在牢房對上天立誓,將軍之恩,牤死亦相報,還望將軍成全!”
牤看著白衍拒絕,一臉著急,五大三粗的男子比不上讀過書的士人,只能說出發(fā)過的誓,不斷對著白衍磕頭。
一旁的婦人見狀,也抱著孩童,跪下來,還讓那個三歲的孩童,也給白衍下跪。
這一幕。
所有赦村的百姓都看著白衍。
白衍嘆息一聲,也注意到,遠(yuǎn)處又有一名顫顫巍巍的老婦人,拿著木棍,一步步的朝這里走來,若是沒錯的話,那老婦人應(yīng)當(dāng)是牤的母親。
明日就要前去咸陽,白衍只是擔(dān)心那眼睛看不見的老婦人,方才來到赦村探望。
根本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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