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行。”不行也得行。夏至篤定地說。田老頭讓田氏帶回大丫和二丫,當時就說的很清楚,是把聘大丫和二丫的事情全部交托給田氏了。
這是義務(wù),那同時也是權(quán)力。
夏秀才和田氏夫妻本是一體。
“還有老田家那頭,我能讓岳氏點頭。岳氏是大嫂,這事她也能做主。”夏至就說。
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有些猶豫。靠山屯兒田家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如果夏家做主聘了大丫和二丫又不能給他們足夠的銀錢,他們很可能會找上門來,讓夏家交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夏至早就將這一點考慮到了,“先不說二丫,大丫現(xiàn)在早就不是老田家的人了。”
按照道理來說,大丫是劉胖子的人。劉胖子可以任意處置大丫。
“那劉掌柜那頭咱們得給人家一個交代。”夏老爺子就說。他辦事歷來講究,這是將大丫的全部事情都負擔(dān)了起來的意思。
“那沒問題。”劉胖子恨不得跟田家和大丫撇清關(guān)系,夏至打算跟李夏說一聲。這事都不用李夏出面,李掌柜就能給辦的干凈利落。
“這樣……也好。”夏老爺子想了想,就點了頭。
所謂事不宜遲。
“大丫姐還是嫁的遠點兒好。”夏至就說。
這樣對大丫自己也有好處。那樣的娘家,沒有比有強,以后不來往,是大丫的福氣。
“那大丫的婆家,還得讓錢家給踅摸踅摸。”夏老爺子就說道。
夏至點頭,她也想到了錢家人。接下來,夏至就如此這般跟夏老爺子、夏老太太把給大丫找婆家的事情商量定了。
對方只要是正經(jīng)人家,跟大丫條件合適就行。
“大丫的情況還得跟人家說明白,就算是嫁的遠,這世上可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現(xiàn)在瞞著,往后人家知道了,大丫的日子不好過。”夏老爺子又說。
“那肯定的。”夏至也是這么想的。
事情有了解決的法子,夏老爺子還是非常有行動力的。他剛忙就出門去找人給錢家捎信兒。
夏至則是回到前院來,她還得勸勸大丫。
大丫應(yīng)該是聽田氏說了什么,見夏至來找她,她就顯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夏至將大丫領(lǐng)到西屋,就開門見山地把事情跟大丫說了。
田氏肯定沒說夏至好話,因為大丫根本就不敢反駁夏至。
大丫哭了。好像夏至是逼良為娼似的,可實際上恰恰相反。大丫自己的娘家,還有被她娘家指揮的田氏才是要賣她,夏至可從沒打算賣她。
“……能給你找到啥樣的人我現(xiàn)在也說不好。不過肯定不能像你跟著劉胖子時候那樣,吃香的喝辣的的,那肯定沒有。就是普普通通的人家。不過你過去肯定是做正頭夫妻。”夏至直白地告訴大丫。
“離靠山屯兒也不能進了。啥樣人家也搪不住你~娘家那樣的。你要是想以后好好過日子,也只能離她們遠點兒。你幾個姑的例子你都看見了。”
田氏是過的最好的,可現(xiàn)在田氏也不行了。大丫能有田氏的運氣和本事嗎。大丫能嫁給有錢人或者有身份的人做正頭娘子嗎?
之前不說,現(xiàn)在的大丫肯定是不行。
然后大丫還得像田氏一樣能生,讓婆家顧忌孩子不休她。
田氏的“成功”是無法復(fù)制的。
然后就是田氏的兩個姐姐了。一個生死不知,不過肯定過的不怎樣。另一個差點兒死了。
“你為你自己想想吧。”田老頭對走投無路的親閨女一家可以不讓進門,他能看著他們在外頭凍餓而死,對大丫也是一樣。
“你也對得住他們了。”夏至又說。大丫已經(jīng)賣了一筆錢,然后還為自己的娘家小月了一回,丟掉了還算優(yōu)質(zhì)的飯票劉胖子。
不得不說,夏至每句話都說在了點子上。
大丫可能還有些糊涂,但夏至并不打算給大丫犯糊涂的機會。
“你不樂意也行。這兩天我就租輛車送你回靠山屯兒。”
“我不回靠山屯兒。”大丫立刻就說道。別的事情她糊涂,這件事她心里可清楚的很。“不是我不想回,我、我回不去。”
說到這,大丫又哭了。
“那就這么定了。”夏至說完就站起身,大丫飛快地看了夏至一眼,立刻就耷~拉下眼皮,然后縮手縮腳地走了。
夏至重新坐下:“恐怕得把我當惡人看待了。”
那就讓她來做這個惡人吧。
這樣的大丫,也只有走她給安排好的路,才可能活出正常的人生。至于大丫將來能不能想明白,會不會感激她,那是夏至根本就不去考慮的事情。
夏老爺子給錢家捎了信兒,就等著錢家的消息。
這年卻是越來越近了。
臘月二十八,就是臨水鎮(zhèn)年前的最后一個大集。
夏至將過年要用的東西都置辦齊了,不過這個集上她還是去了臨水鎮(zhèn)。夏家三個吃食攤子也都照常營業(yè)。
年前的這最后一個大集,正是小生意人們最賺錢的時候。
夏至坐在攤子上,一邊悠閑地看集上的人山人海,一面還得看著小黑魚兒不讓他亂跑。即便是小黑魚兒,在這樣的集市上,也是有走丟的風(fēng)險的。
夏橋被人群吐出來,手里提著個裝滿鞭炮的籃子遞給夏至。他跟去府城,只在府城住了兩宿就回來了。他代替夏家全體去送禮拜年,打賞的荷包沒少往外發(fā),收的禮也不少。
夏橋是老實人,回到家就把各處給他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夏二叔看見了,當時羨慕嫉妒恨的眼睛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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