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括,我是真不敢請你。我怕你忙,沒空。”夏至又笑著說道。
田括在忙什么,夏至沒明說,但她的意思田括一下子就懂了。
田括也笑了。
“今年是不是好日子特別多啊!”夏至就數著自己今年已經參加的,還有接下來接個月會參加的婚禮。“大丫姐,長生哥,二郎哥,我家夏柱,接著五月是我五月姐,到年底還有陳家大哥和孫秀兒姐……,田括,你們家都給你挑好日子了吧。”
“日子好挑。”身邊沒有外人,田括也不隱瞞。“冰兒家還得來人,到時候就能定下來了。”
原來是等著何冰兒娘家來人。
“冰兒姑娘的父親能來?”夏至就問。
田括頓了頓才說:“姑父在任上,給皇上當差哪能輕易離開。”意思是何冰兒的父親應該不會來。
那何冰兒的繼母還有祖母應該能來吧,畢竟嫁女,還是跟田家聯姻,這也是一件大事。
田括就點了點頭。
女人們走遠路,那麻煩的事可就更多了,耽擱些時日也不奇怪。
李夏和田括送夏至到了書院的門口,因為有別的事,他們就走了。夏至和月牙兒自己回了寧華堂。
月牙兒來的時候多了,夏至也就沒特意接小黑魚兒和小樹兒回來。兩個孩子的功課要緊。姐妹倆吃了頓十分精美的飯菜,然后就坐著喝茶消食聊天。
“沒大張羅,不過我們大太太應該也準備的差不多了。田括少爺的事,只要日子定了,別的都是現成的。”
夏至就又問何冰兒現在在田家住著怎么樣。
“和過去也沒啥兩樣。”這么說著,月牙兒似乎就有些猶豫。經過夏至催問,月牙兒才又說:“冰兒姑娘一直都是病懨懨的,有人背地里還說她是冰美人、病美人。”
冰不冰的不好說,但病肯定是沒有的。夏至這么想,但并沒有說出來。
“……就是親娘沒的早,一直在親戚家里住著。可田家和李家待她真沒的說,養的比自家的姑娘都金貴。人人都說她好命。……就是近來我瞧著,冰兒姑娘好像有心事,那眉毛、那眼睛……也有人說冰兒姑娘這樣更好看了……”
何冰兒能有什么心事,難道是對李夏還沒死心。
不過何冰兒和李夏之間應該是再沒可能了。李家和田家都是什么樣的人家,兩家還是那樣密切的關系。既然田家大太太都已經開始準備了,那何冰兒就不可能再嫁給李夏。
這應該是兩家人的共識,別說李夏對何冰兒沒意思,就算是李夏喜歡何冰兒,那也改變不了什么。
何冰兒也改變不了什么。
家族這樣的龐然大物,個人的意志在很多時候都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
田氏病了,她娘家那里什么動靜都沒有,但夏家不能不管。
夏橋特意進城來看田氏。他依舊是先到了寧華,還是和上次一樣,帶著滿車的東西。雖然沒什么新鮮、特別和貴重的,但這份心思還是讓夏至很熨帖。
家里人很看重他們,一直在惦記著他們。其實很多時候,也不用貴重的東西或者其他的什么,只要這份心思就足夠了。
夏橋面露焦慮。他先轉達了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的話,然后就問起田氏的病情。雖然夏至在書信中已經說的很詳細、清楚了,但很多東西還是得面對面地談。
夏至就讓夏橋不用擔心,田氏就是消耗的病癥,如果放在一般的人家是大事,放在貧苦一些的人家就是要命的事,但是放在他們家,也就尋常了。
“藥不斷就沒事。”夏至告訴夏橋,不過他讓夏橋做好精神準備。“一會見了咱娘,不管她咋樣,你都別驚。”
夏至就將田氏變得喜怒無常的事跟夏橋說了。“根別人她還能裝裝,在咱自家人面前她可是放開了。……咱爹是遭了罪了。”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夏橋卻無法從夏至的語氣中找出多少同情和憐憫的意味。
“咱娘在咱爹跟前兒的脾氣一直就不太好。”夏橋慢慢地說。
“現在更差。可別讓咱爺知道。他肯定心疼,還沒轍,到時候只能自己生悶氣,一宿一宿地睡不著。”
“嗯。”夏橋點頭答應,這件事他心里還是有譜的。
因為夏橋來的早,夏至就先安排了飯菜讓夏橋吃了。夏橋就有些猶豫,覺得是不是應該先去看田氏。
“咱娘得的又不是急病。你大老早地趕來,肚子里肯定沒食兒。稍微等等,到時候咱爹也回去了,老叔和小樹兒也散學了,咱們在書院里吃了飯再回來。”
夏至都安排好了,夏橋就不反對了。“那還叫上咱姐不?”
“咱姐前兩天剛看過咱娘。我一會讓人給咱姐捎信兒,讓咱姐晚上來。”
“那也行。反正咱姐在府城,啥時候看咱娘都方處。”
夏至看著夏橋吃飯,一邊還囑咐夏橋:“哥,不管你心里咋想的。你到了咱娘跟前兒,就裝的剛強點兒,別太把她這個病當回事……”
一般看望病人,都要體現出比真實更為關切來,可到了田氏這里,夏至卻要人反著來。
夏橋有些不解地看著夏至。
“咱娘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啊。給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你要是太在意,她就該拿你了。咱心里咋想都擱在心里,往后好好照看她就行了,別再助長了她的脾氣,對誰都不好。”
夏橋嘴里嚼著飯菜,心里頭好好地想了一回,就點了頭。“那行。”
“哥,你裝的像點兒啊。咱娘可能對你……會有點兒不一樣。”
田氏對夏橋會有什么不一樣呢,夏橋見到田氏的時候就明白了。
田氏見了夏橋,眼圈立刻就紅了。她聽說夏橋來,竟出門一直迎到了院門外。見到夏橋之后,田氏一把就抱住了夏橋。
“大橋,我的兒……娘可把你給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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