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太傷腦筋的事,那就不要想了。或許將來總有那么一天會豁然開朗的。
夏至很是豁達。
回到寧華堂,夏至就開始打點禮物。除了俗常的一些東西,她還特意叫了人來采買了不少畫畫用的最上乘的筆、顏料和紙張。
這些東西她自己留下一些,其余的都打包,準備送給老翰林夫人。
夏至還問李夏,老翰林夫人兩口子平常都有什么收益。
“叔公愛藏書,叔祖母愛畫畫,還愛藏畫。他們都不大善于經營……”而且兩個兒子做的都是比較寡淡的學官,女兒外嫁不用他們貼補,但也不會貼補他們。
不過李家自有祖產,老兩口就算是什么積蓄都沒有,也是衣食無憂。
“明白了。”夏至點頭,決定以后衣食住行這些東西她都要留心照料到。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尊師重道無論在什么年代都是一樣的。于夏至而,就更是如此了。
夏橋陪著夏至拜了師,轉天就回大興莊了。
而從這個時候起,夏至是更忙了。生意,產品,還有學畫,另外還得處理一應的瑣事,因為田氏的病,夏至要處理的瑣事比以前更多。
這么忙碌著,夏至并不覺得苦,相反,她覺得自己生活的很充實。跟著老翰林夫人學畫,她也漸漸地學了進去。老翰林夫人依舊嚴厲,但是教導她的時候也不遺余力。
有的時候夏至到老翰林家學畫,還會把小黑魚兒和小樹兒給帶上。老翰林在家,還能幫著教導教導小黑魚兒和小樹兒的功課。
這可是那些李家子弟都難得到的待遇。
夏至跟著老翰林夫人學畫,李夏的娘田夫人自然很快就知道了。為了這件事,她還特意把李夏叫到跟前來問話。
“是你給牽的線吧。為這件事沒少下功夫!我說你怎么總往六老太爺家里跑。原本以為你是我了請教~功課,只怕請教~功課就是個名目,你的心思都用在別處了。”
“娘,十六學畫確實是我引薦的。可叔祖母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不是看上了十六,我也沒那么大的面子。……叔祖母很喜歡十六……”
“嘿。”田夫人冷笑了一聲。老翰林夫人喜歡夏至這件事,現在也是李家人的共識了。如果不喜歡夏至,老翰林夫人絕對不會接受夏至隔三差五送的那些東西,也不會一教導夏至就是一整天,還留夏至和另外兩個孩子在家里吃飯。
李家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沒幾個能在老翰林府上得到這樣的待遇。
“李夏,你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你。你也不算是笨的了,可比起這位夏至姑娘來,你可還差的遠。這位夏至姑娘可是人精,她想要討好誰,只要她想,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娘,十六是天生聰慧沒錯。可她也是個真性情的人,討好什么的,十六什么時候特意去討好誰了!”李夏為夏至辯解。
田夫人就想到了那三盒口脂,她心情有些復雜。雖然何冰兒到她這里進了一番口舌,但她并沒有因此就厭惡夏至。
她是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厭惡夏至。恰恰相反,她心里其實覺得夏至挺有風骨。
有風骨的女孩子本就少,而以夏至那樣的家世背景,還開辟出如今這樣一番天地來,這風骨就更為難得了。
如果不是因為李夏,田夫人覺得自己會很欣賞夏至這樣的女孩子。
“鳳凰兒,”田夫人的語氣和緩了下來,“你身為李家的子弟,當明白你要盡的義務。你也不小了,不用娘總是提醒你。明知道將來不會有什么結果,你早些決斷,于夏至姑娘來說是件好事。”
田夫人這樣開誠布公,還是第一次。
李夏當然不能含糊過去。
“娘,你怎么就斷我們將來一定沒結果。這還不是你和我爹一句話的事。”
“我是斷不會答應的。”田夫人立刻板起臉來,“李夏,我先把話說到這兒,不論你怎么費盡心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會點頭的。”
李夏沒吭聲,臉上的笑容卻收了起來。他顯然知道田夫人是很認真的,也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田夫人見兒子這樣,不由得又放緩了語氣。“夏至姑娘我看著是個有骨氣的,她家祖父也是有骨氣愛體面的人。若是別的姑娘,將來你抬進門來做姨娘,娘也不會攔著你。可夏至姑娘會給你做小嗎?”
李夏的臉騰地就紅了:“娘,你不要這樣說十六。”
“瞧瞧,瞧瞧……”田夫人其實有些心驚,不過她并沒有表露出來,“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娘,你不要這樣說十六。我心里不好受。這是褻瀆了十六,也……褻瀆了我……”
李夏沒有繼續再跟田夫人說話,就匆匆地走了。
母子倆之間的談話這樣收場,這幾乎是第一次。
田夫人望著空洞~洞的門口,一顆心不由得沉了沉。她還是低估了李夏對夏至的用情至深。
這件事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百倍。
田夫人覺得自己有些頭疼。等到晚間李山長從書院回來,她就跟李山長說了。
李山長對這件事沒有田夫人那么執著,他勸田夫人想開些:“他們還都小,再大上兩歲,說不定這心思就會變。”
跟田夫人的滿懷心事不同,李山長的心情相當不錯。最近書院的學生們總體學習都不錯,李夏的文章更好了,老翰林還當著他的面夸了李夏。
“就是會變,也會變得更堅定,更加拆不開。你能別總想著書院的事嗎,你就沒看出來我~操心操的都白了頭發?”
“怎么,夫人有白頭發了?”李山長做出吃驚的模樣來。他還立刻起身檢查田夫人的頭發,然后才笑著安慰田夫人,“夫人頭發還是如鴨翅一般,并無絲毫白發。夫人啊,你這是多慮了。”
田夫人年輕的時候就特別愛李山長這個性情調調。但是今天她覺得李山長這樣簡直是太可恨了。
“跟你說正經的,你就給我打岔。你想個法子,讓鳳凰兒趁早疏遠了夏至。”
李山長這才收起臉上的笑,正色地跟田夫人說:“夫人,并不是人家十六纏著咱們李夏。咱們管不住李夏,還能怎么樣。難道要學那惡霸的樣子,去耐煩夏家人,去耐煩人家十六?夫人,這事我做不來,你也不屑做對不對。”
田夫人不得不承認李山長說的對。
不過,為了李夏,田夫人覺得自己可以偶然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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