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爺子就嘆氣,一聲接一聲。
夏老太太聽不下去:“干啥唉聲嘆氣的。你還有啥不足的。”
“美中不足啊。”夏老爺子嘆著氣說道。
小兒子和孫子們都挺有出息,所以現(xiàn)在夏老爺子都不執(zhí)著于大兒子夏秀才了,對于二兒子他也不報太大的期望。三兒子一直中規(guī)中矩的,很讓夏老爺子省心。
問題出在孫女們身上,還都是同一件事。
首先一個月牙兒,都二十多歲了,還沒成親。然后就是五月。接下來還有夏至。
月牙兒還沒成親是有緣故的,夏老爺子心急、心疼,但覺得并不是月牙兒的錯。夏家要對這件事承擔責任。
五月是自己折騰的。
夏至……
“……今年也十六了,再耽擱下去,那不也成了老姑娘……”
夏家興旺了,兒孫們各種出息,同時也擁有著十里八村最多的老姑娘。
夏老爺子簡直是糟心極了。他跟夏老太太商量:“這個事我跟十六說不好說。你當奶的,一會十六過來,你跟她好好說說。差不多就定下來,成親晚了,那個……”
說到這,夏老爺子就頓了頓,很多話他做爺?shù)牟缓酶闹灵_口。
“你知道,你好好跟十六說說。”
“行,我跟十六說。”夏老爺子立刻就答應了。“十六那孩子有主意。”
“就是太有主意了。”夏老爺子說。要不是有主意,也不能這么遲遲地不肯定親成親。“十事九不全,這個道理我明白。可這個事,是個大缺兒。換個別的事我都不尋思。”
這幾年,家里幾個孫女的婚事一直是夏老爺子心頭的一件大事。可以不夸張地說,夏老爺子這幾年頭上添的白頭發(fā),大都是愁孫女們的親事給愁的。夏二叔的不省心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就是死了,我都閉不上眼睛……”
有一種說法,這世上只有剩男沒有剩女。可誰能想到,夏家這樣的人家,孫女們不說十全十美,那也都是人中的尖子,可偏偏是這幾個尖子都成了剩女。
糟心,太糟心了。
夏老太太只能勸夏老爺子讓他放寬心。五月的事暫且不說。
“咱十六那是自己不想定親。她要是想定親,媒人都能踩平咱們的門檻。不說別人家的,就是府城田家和李家就有不少,那都可著咱們十六挑。”
夏老太太這話不是夸張,也不是吹牛。
夏至的點絳唇已經(jīng)開成了全國的連鎖店鋪,可以說是日進斗金。點絳唇里有李家和田家的股份,再沒有誰比田家和李家更清楚夏至的身家。他們也都知道夏至的品行和本事。
娶到夏至,幾乎等于娶回去一座金山。
而夏家的家世現(xiàn)在也與過去不可同日而語。
娶了夏至,可以說是面子里子都有。更別收夏至還是個萬里挑一的美人。
只要夏至暗示一句,李家和田家來說媒的真就能踏平寧華堂的門檻。
但夏至卻一直表示暫時不考慮這方面的事。
十六歲,在北鎮(zhèn)府的女孩子中不算大,可也不算小。因為月牙兒和五月,夏老爺子有些驚弓之鳥的意思,對于夏家最有主意的夏至,他就特別的擔心,未雨綢繆。
夏老爺子這樣擔心,也是關(guān)心夏至。
夏至為夏家所做的一切,夏老爺子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他希望夏至幸福。
在夏老爺子看來,女人的幸福,就是找個好男人、好婆家。而且嫁人絕對要趁早!
夏老爺子絮絮叨叨地跟夏老太太說了很多。
“老頭子,你咋越來越嘮叨了。”夏老太太笑著說。
“我嘮叨啥了。”夏老爺子不高興地扭過頭去。
夏老太太就呵呵地笑了起來。
等夏至從前院回來,夏老爺子就給夏老太太使了眼色。大家都陸續(xù)回來了,夏老太太就說外面有蚊子,而且也快有露水了,讓大家回屋。
回到屋子里,夏老爺子就假裝閉目養(yǎng)神,一面使眼色讓夏老太太跟夏至說。
“十六啊,你趕年都該十七了吧。”
夏老太太難道還會忘記了自己的年紀?!夏至敏銳地覺察到屋內(nèi)氣氛的微微異樣。
然而這是不能回避的話題。
“奶,我剛過完十六的生日,趕年就十七了。”
“哎,日子過的快啊。”夏老太太就感慨了一句,“十六啊,你也不小了,這些年跑來跑去的,你這事業(yè)也干的行了,該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夏老爺子在旁邊聽著就耐不住:“對。十六啊,你別像你大姐似的,也別學五月。”
夏老太太就瞅了夏老爺子一眼,覺得他這話不好聽。
“良藥苦口。”夏老爺子還不服,“忠逆耳利于行。”
夏至忍笑。
夏老爺子看出她在笑了,就不高興了。他也忘了自己說的不好跟夏至說這件事。
“你還別笑。這是大事。趕年十七,明年就十八。你一喇呼,就耽誤了。”夏老爺子嚴肅地說。
“姑娘家最好就是那么幾年。十六啊,這事確實不能耽誤。你心里得有數(shù)。”夏老太太也跟著說。
夏老爺子又說了真心話:“就算我不怕人說咱們家老姑娘多,十六,我是真為你著急。”
“你~爺頭上的白頭發(fā),有不少根是為了你這件事。”夏老太太說。
夏至覺得自己的罪過大了。
“爺,奶,你倆先別急。這個事……等李夏回來考鄉(xiāng)試,我跟他商量商量。”
“啊!”夏老爺子和夏老太太都驚了,“還是李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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