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飲冰以前拍過吻戲,不過不多,也都是和男演員,再加上借位、替身等等,算起來一只手數得過來,每次她都能遵循演員職業(yè)道德,精彩地入戲。但這次她發(fā)覺自己似乎出戲了,眼前的人漸漸從陳輕變回了夏以桐,她自己也變回了陸飲冰,怎么吻都不是該有的感覺,也不是完全沒有,很矛盾。
她睜開眼思考,一時間也沒有推開夏以桐,等到嘴唇上被一條柔軟的東西試探性地劃過,陸飲冰偏開頭,說:“含羞草,我有點問題。”
夏以桐嚇得立刻抽身,眼睛迷離了一瞬,頃刻間恢復鎮(zhèn)定,平靜地問道:“什么問題?”
“一個嚴肅的問題。”
“什么?”
“我沒親過女人。”陸飲冰說,“感覺很奇怪。”
“但你演的不是個男人嗎?”
“我知道,但是……”陸飲冰望進她的眼睛,問,“你是第一次親女人嗎?”
夏以桐點點頭。
“那你怎么能夠那么自然?”
“我敬業(yè),肯犧牲色相。”夏以桐用開玩笑來掩飾自己的臉紅。
陸飲冰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敬業(yè)?”
“開個玩笑,我哪敢。”
陸飲冰把自己的領口解開一個扣子,拉過被子蓋上,側躺背對著夏以桐,率先閉上眼睛:“睡覺吧,果然不在片場演戲就沒感覺。”
夏以桐不疑有他,她也躺到另一邊,不忘囑咐道:“晚上空調冷,陸老師還是把衣服扣上吧,免得著涼。”
“嗯,一會兒就扣。”
夏以桐伸手關燈:“晚安。”
“晚安。”
黑暗里過了大概一分鐘,夏以桐問:“陸老師,你平時喜歡做什么?”
沒人回答。
“陸老師?你睡著了嗎?”
“晚安。”夏以桐把身子轉過來,看著陸飲冰的背影,安心入睡。
陸飲冰在床這頭睜著眼睛,無比清明。
她從影這么多年,獲獎無數,怎么會因為搭戲對象的性別而無法入戲呢?就算是讓她愛上一頭豬,陸影后也能跨越種族跨卻一切一秒鐘愛得驚天動地,何況只是女人?好歹還是一個物種的。除非……是她作為陸飲冰的心亂了。
察覺到身后沒有動靜后,陸飲冰也轉了過來,她動作很輕,水床幾乎沒有任何起伏。陸飲冰看不見她,但是能察覺到她離自己有多近,將臉靠近些,能感覺到夏以桐的呼吸,還有她身上的奶香味,不知道用的什么沐浴露,和小孩子身上的味道很像,很吸引人。
——果然不在片場演戲就沒感覺。
這種瞎話也不知夏以桐信沒信,這么拙劣的借口她那么精明應該察覺出來了吧?不會以為自己對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她只是……她只是……
只是什么呢?有點人戲不分?還是什么?
陸飲冰不愿意深入思考。
她的人生像是一條規(guī)劃好走向,又精確到每一個拐角的軌道,不希望列車脫軌,奔向一條她不知道的道路。她自認為演繹過這么多角色,沒有哪個地方的風景是新奇的,為了大抵一樣,不值當。
也許是夜色太美呢?明天就好了。
睡吧。她勸自己。
陸飲冰繼續(xù)想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默念著“水餃”迷迷糊糊就睡著了,新?lián)Q的被子依舊不抗寒,一冷她也抻不動胳膊腿踹人打人,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本能地朝熱源靠去。
扣子最后也沒扣上。
夏以桐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著手腳,大腦正在夢里沖浪,摸到個冰冰涼涼的東西一直往她身上拱,以為是滑板順勢就往懷里帶了,還不忘重重拍了拍,含含糊糊道:“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拿下……噓,不能說。”
陸飲冰剛入睡沒多久,就感覺有人在打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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