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伽懶得接話，

“比這還大的婚禮。”季迭抓著她手，

“你別不信。”

這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手被握住，藍(lán)伽本能愣了一下，季迭也不給她抽回得機(jī)會，繼續(xù)把想說的先說出來，免得待會被鎖門外了，

“不然，配不上我們這一路的顛沛流離，”

“這一路的顛沛流離……”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的新人，有所觸動，藍(lán)伽出乎意料的反而沉默了，沒那么‘應(yīng)激’，季迭也樂得如此，

手還繼續(xù)握著，

有意找著話題，

剛好，兩人，是并排坐著的，不知不覺，他更靠近旁邊人的那只手也到了她腰上，

這好像是他先前就有意計劃，

只是這一次，

還沒摟住，他就看到一個警告的眼神，也不動聲色放了回去，

“今晚的天氣真好。”

藍(lán)伽也沒揭穿他的小動作，在冰面的破碎聲中，仰頭看了一眼，沒想到天空之中，恰巧有絢爛色彩綻放，

那是，

煙花。

這很明顯是大婚之日沖喜的，這是凡人的習(xí)俗，也只有在凡人多的地方才能看到，比如西溟，大概是沒有的，

一聲聲的轟鳴聲中，這整條街道，好像也被這忽明忽暗的色彩照的忽閃忽閃。

“將來我也放煙花，放得比他還多，讓很多人都知道。”季迭倒是還記得她剛剛的警告，識趣了，也只能握著手這樣。

不過這小動作什么的，藍(lán)伽倒是也不在意了，頭一直仰著，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這話，那張難以找到缺點的俏臉，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只是錯覺，季迭還是恍惚了一下，

這一個夜晚，

終歸算是和其他的夜晚不同。煙花也終于有停得時候，為了找話題，延續(xù)這種氛圍，季迭也是費了心思，甚至這周邊哪家狗下崽了都說了，

這么坐到了半夜，藍(lán)伽好像終于忍不住，

“你說了這么多，不累嗎？你已經(jīng)說了兩遍，王嬸家的狗下崽了，還有隔壁家的貓你也說了三遍……”

“有嗎……”季迭假裝剛發(fā)現(xiàn)，這次藍(lán)伽不上套了，抽回手就走了，可季迭還是感覺，手心有些濕潤，

這天上沒有下雨，

原來，

她也不是那么平靜，

“無情無欲，沒有那么好。”季迭微瞇著眼眸，

彼時天上月正好，

藍(lán)伽回到了房間之后，也久違低頭看了一眼，燭光昏暗，鏡中美人秀發(fā)如瀑。古井無波，

可在看不到的角落，

先前還剩下的冰花，有越來越多

陸續(xù)跟著在破碎，消散了……

明明化凡的不是她，可她心境從始至終跟著這場化凡，變化的反而更多，從最開始的……放下心扉，到現(xiàn)在寄情于新的東西…

這一夜足矣。

接下來一段時間，又一切平靜了，季迭連手都牽不到了，好在這幾個月，又到了乞巧節(jié)，在回來的時候，季迭也找機(jī)會悄然又握住了秀手，

“今天是乞巧節(jié)。”

藍(lán)伽原本是想要縮回的，可看看這一路，有那么多人牽著手也就默認(rèn)了。

季迭也沒得寸進(jìn)尺什么，牽著她，也不急著回去，可也真就只和她到處走走，這一次和上一次也不同，沒有那么多的話，好像只是享受這兩個人的時光。

這一次，好像也更自然了很多，那只手也沒那么多汗了，

當(dāng)然，

在美好時光，也終歸有過去的時候，兩人，同樣終究會有回去的時候，只是這一晚過后，季迭倒是感覺兩人關(guān)系更近了很多，

哪怕去拉她手，藍(lán)伽也最多從最開始抗拒，后面接受了，默認(rèn)了，越來越像一對夫妻。

這一年，

是他來這里的第五年。

這一年開始，兩人雖然還是同在一個屋檐之下，可好像和以前不同。有些微妙，這在藍(lán)伽心中，最后的一些冰花，消散的越來越快，

轉(zhuǎn)化成了，

其他的……愛意。

這，

是因為這些年的相處，陪伴，是她逐漸放下了心扉，

也不止是如此。

這在一個月夜，

季迭特意帶回來的很多花放在后院，開的滿園春色，

當(dāng)月光落下時，好一個花前月下，藍(lán)伽起初不明白他的舉動，可看著滿園之花，又感覺也不錯，

“可惜花會消散。”

“所以賞花要趁早。大不了凋謝了就換就是。”

“嗯，凋謝了，再重新?lián)Q，置之死地而后生。”藍(lán)伽突然有所觸動，眸子有一抹復(fù)雜，這復(fù)雜沒人能夠看到，季迭只察覺到她有一種奇妙的變化，

“今晚月色也不錯。以后無聊，你可以賞月賞花。”

“我沒那么無聊，”雖然話是這么說，

這一個夜晚，

花前月下，還是多了兩人。沒有什么甜蜜語，僅僅是此月，此人，足以勝千萬語，季迭這好不容易創(chuàng)造的機(jī)會，順理成章把手放到腰間，這次沒有反抗，

不知是不是藍(lán)伽已經(jīng)有觸動，又或者她心中的冰花，越來越少，雖然這些季迭看不到，

可總感覺她有變化，很微妙的變化，卻是不在意，

“宋伽也好，藍(lán)伽也罷，不重要，不管以后如何……也不管你的性情如何，變化何樣，我都會把你搶回來。”

這季迭看不到的是，因為這話，這最后的冰花，也越來越少，只剩寥寥幾朵，最終旁邊人也沒回應(yīng)什么，只是靠在了他身上，可月光之下，她的肌膚好像更為白皙，眼眸藏著月亮，

兩個人的距離，好像從來沒有這般近，季迭能清晰聞到一種清香，也沒什么漣漪，珍惜現(xiàn)在，聲音很輕，

“這花，真好看……”

這月也是，

還有這個夜晚，

都是美好，都是。

而這一晚之后，藍(lán)伽眼睛里又好像出現(xiàn)了最開始出現(xiàn)的柔情，只是沒那么明顯，好像在藏，又藏不住，

這，

既不顯得刻意，

這也好像才是她真的情緒，

欲藏不藏，

這來到這里的時間，朝著第六年跨進(jìn)，這后院的花陸續(xù)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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