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丟下我一人,這輩子也休想!”
他的偏執和渾身散發的冷意都讓李卿落心頭一驚。
“阿時,你誤會了。”
李卿落有些艱難地在他懷中找著縫隙喘氣。
“我害怕的是……我做不好你的皇后。”
段容時的力道這才一松,身上的戾氣也退了一般。
眼底露出疑惑:“你在說什么胡話?”
他甚至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我的落兒,何時如此謙虛自卑了?”
李卿落抓住他的大手,無奈嘆氣:“阿時,我不過是一個在山野里長大的一個野丫頭。”
“雖然有祖母這樣疼我而又戰功赫赫的老將軍,但說到底世人也皆知我的母族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即便我已脫宗離族,但我始終姓李。”
“我的身世背景并不會為你帶去任何利益,反而會讓你更加麻煩和困難。”
“而且,我也不會世家大族宗族主母或是命婦那些本事,更做不好一個賢妻良母。更遑論一國之后呢?”
“我也不喜歡將自己困于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墻內,我還喜歡舞刀弄劍。”
“原本做一個王妃都已經夠嗆,這樣的皇后更會惹來非議。”
“還是阿時你,希望我能變成一個規規矩矩,老老實實能坐在四方院墻內幫你料理后宮的女子?”
她當然迷茫。
而且迷茫了好些日子。
而且李卿落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清楚。
她并非尋常的大家世族貴女,她能有今日,也全是拼著自己一身的勁兒去學來,去掙來的。
正是因為太清楚自己的本事,所以她知道自己沒有能耐再去做好一個皇后。
而且原本說好了等一切結束就歸隱山林,去過閑云野鶴游歷山河的自在日子。
如今這個夢算是徹底破碎了。
她眼底的焦慮和擔憂,還有心底這些話這一刻統統都說了出來。
段容時這才明白她究竟在擔心害怕什么。
旋即,心疼地撫上她的臉。
“是我想得不夠周全,才讓落兒擔心這些根本不用擔心的麻煩。”
“這江山我可以爭,也可以丟。”
“但不是現在。”
“落兒,我要的絕非是什么循規蹈矩的皇后,只是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想同你一起攜手并肩治理這家國天下。”
“你不必在后宮打轉,你若愿意也可以繼續去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包括同我一起處理朝政。”
“哪怕你不愿意……也請求你先暫時忍耐可好?你并不需要改變任何自己的模樣。”
“無論你要做什么,我依然會支持你繼續去做。”
“就算是你真正想要的那些……我也允諾你,此生絕不負此。但此事,需要給我一段很長的時間。”
“你等等我。”
“最少十年,最多十八年。”
“你這一生,絕不會白活。”
他鄭重地許下這個承諾,而李卿落也是經年之后才明白,為何會是十八年。
原來他竟打算親手撫養青梧到十八歲,等她羽翼徹底豐滿,等她可以安然地登上那個皇位,他就讓她做天下第一個女皇。
然而誰知,青梧和她娘一個性子。
對權利和天下都不感興趣。
一生只向往天外自由。
所以,段容時才不得以轉而求其次的培養兒子……
并且,非常嚴厲地加快了進程。
不過當下,李卿落還不明白他的話。
只是不答應又能如何?
難道真的棄了他,讓他自己去完成未完成的事情,帶著孩子跑路嗎?
李卿落又怎么舍得讓自己的女兒生下來就沒爹。
更舍不得丟下段容時一人在那凌寒高處。
她求全之下只是提了一個要求:“我們三個,不能分離。”
裴老夫人順利奪回運城。
并在城樓之上,插上了蘭海軍的旗幟。
至此,當年的秀麗將軍又回來了的消息,并且英武不減當年順利為蘭海軍拿下一城的美話,傳遍了整個天下。
而段容時回來后,又親自和西域的殘兵打了一回。
等把西域在邊疆的所有兵都給清剿了個一干二凈后,西域那邊派來了急于求和的使者。
他們要求蘭海軍放了所有西域的俘虜和狼三王。
而西域答應十年內不再出兵進犯中原。
段容時冷笑著親自怒斬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