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神娃陡然出現(xiàn),善良地出安慰道:“不點(diǎn)弟弟,你要知道,師父給你的,那才是你的;師父不給你的,那自有師父的道理。少抱怨,多自省,咱們修道者……心境要平和?!?
“我踏馬打死你,馬上就會很平和!”
“?。。。 ?
小不點(diǎn)發(fā)瘋似的撲向了神娃。
任也低頭瞧著無極寒衣,心里美滋滋。
他肯定不會真的去搶徒弟的機(jī)緣,也真的就是想拿著研究研究,觀賞觀賞。
畢竟這帝墳還沒有結(jié)束,而小不點(diǎn)能發(fā)揮的作用又極少,所以他暫時必須要將自己先武裝到牙齒。
另外,無極寒衣是有后續(xù)差事的,他準(zhǔn)備詳細(xì)感知一下此物,多曾見聞,這算是一種閱歷的積累。
就這樣,師徒二人拿走兩種傳承后,便暫時在草堂中居住了下來,且耐心等待著一月期滿之后的帝墳最終章考驗(yàn)。
……
時間自指縫中匆匆流逝,一晃距離帝墳最終章的考驗(yàn),就只剩下三日了。
這天晌午,仙瀾五城一如既往的喧鬧,有許多五品者都已在帝墳開府后的五品秘境內(nèi),幸運(yùn)地奪得了機(jī)緣。
他們離開帝墳后,一邊大肆慶祝,一邊也在等待著更高品的秘境開府,心中想著到時伺機(jī)而動,看能不能再得一些福源。
當(dāng)然,幸運(yùn)是少數(shù)的,而不幸卻是多數(shù)的。這帝墳五品秘境開府到現(xiàn)在,已有百位修者身殞,更有無數(shù)人拼命搏殺,到最后卻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悲劇。
有的人看開了,覺得即使自己什么都沒得到,那也增長了見聞,磨礪了神法;但也有些人困在機(jī)緣與福源中出不來,準(zhǔn)備在更高品秘境開府時,再爭一把。哪怕開的是無品秘境,那也要試一試,不能空手而歸。
園區(qū)小隊(duì)方面,李彥等人靠著白條雞前輩撐腰,令十五宗不敢輕易針對他們,再加上他們自身神法也極為強(qiáng)悍,所以或多或少地都得到了一些機(jī)緣。
而在這其中,愛妃得到的機(jī)緣一定是最重要的,且她到現(xiàn)在也依舊在煉化陰陽魚符。
潮龍城內(nèi),在祖地被困五百年的白條雞前輩,此刻重新入世,感受人間,卻一直處于空靈,沉寂的旁觀者狀態(tài)。
他就像是一位與人間格格不入的看客,雖身在這滾滾大勢之中,卻總是有一種置身事外,冷眼旁觀之感。
他每日都要早起,時而走在長街之上,于喧鬧中獨(dú)自沉寂;時而坐在人間客棧中,只瞧著迎來送往的賓客,飲著烈酒,見人聚人散。
他偶爾見到有血?dú)夥絼偟男薜勒?,與人發(fā)生口角,拔刀而起,生死一戰(zhàn);也見到苦尋機(jī)緣無果的高品者,在痛飲一壺解憂酒后,黯然離場;更見到那些自帝墳中奪得機(jī)緣的幸運(yùn)兒,大肆慶祝,吟詩作對,一吐心中豪爽之情……
這人間,有人為柴米油鹽而發(fā)愁,有人為明日賦稅如何繳納而苦惱,也有人機(jī)緣到來一夜暴富,行事張揚(yáng)無比……
他就像是客棧門口的蟾蜍雕像,徒有其形,卻早已喪失了生命,但只要還在那里,便可作為見證者,瞧著人間的一切悲歡離合。
客棧是一個感受煙火氣,人間氣的好地方。它魚龍混雜,人來人往,每日都在喧鬧中,演繹著大千世界的大同小異,萬千雷同。
三日后,帝墳大道爭鋒的最后一關(guān)考驗(yàn)來臨,屆時刑山無品之地開啟,九黎的至尊英豪,盡可入內(nèi)爭奪機(jī)緣。
在無盡的喧鬧之中,斷頭人恢宏的昭告之聲,響徹天地。
“刷!”
觀龍臺上,無塵宗主聽到這話后,陡然睜開蒼老的眼眸:“來了,這無品之地……終于來了!”
他真的等得太久了,久到壽元將盡,已窺見身殞坐化的那一刻。
而與他擁有同樣處境的六品宗主、國主、族主之人也不在少數(shù),他們在心里一直渴望著這一天的到來。
若想延續(xù)壽命,唯有帝墳中的機(jī)緣可以做到!
“轟!”
最中央的觀龍臺上,已經(jīng)不知有多少年未曾出過手的無塵,竟在這一刻散發(fā)出滾滾無盡的氣息,就如蟄龍?bào)@醒,引天地激蕩。
仙瀾五城全境,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無塵蓬勃無盡的氣息。
“我的天,老宗主要出手了嗎?!”
“這就是六品觸道者的氣息嗎?”
“你們看,整座仙瀾五城都起異象了,那仙瀾宗的問道宮,有數(shù)百只仙鶴虛影擎天而起!”
“等了這么久,當(dāng)世最璀璨的一戰(zhàn),就要來了……無塵宗主此刻散發(fā)氣息,便是告誡天下人,這仙瀾五城內(nèi),只有一宗可執(zhí)牛耳。”
“……!”
驚呼聲,議論聲響起,所有人都在望著觀龍臺。
無塵垂眉,面露喜色地傳音道:“十四宗道友,請上臺一敘!”
話音落,十四座觀龍臺飛鴻,十四宗宗主齊齊趕往無塵的盤坐高臺。
懸浮的高山之上,那身著布衣的老侯爺,搓著手掌,聲音爽朗道:“帝墳的昭告一到,這群老家伙都坐不住了……?!?
“老祖,您是不是也要入無品之地奪機(jī)緣,延續(xù)壽元???”一位族中曾孫,不知深淺地詢問了一句。
“呵?!?
老侯爺也不較真,只笑著回道:“你祖爺爺即便入帝墳,也不是為了奪取增長壽元的機(jī)緣。這人吶,該死就要死,活得太久了,擋后人的路不說,還會在執(zhí)念中,令自己顯得楚楚可憐與狼狽,一生榮耀盡毀。”
“爺,您莫要這么講……這族中之人,可都期望著您能再活出一世。”有青年乖巧地回應(yīng)著。
“小到一個家族,大到一個王朝,這氣運(yùn)、壽命……那都是有固定的命數(shù)的。上一代多拿一點(diǎn),這下一代就要少拿一點(diǎn)。若要生生不息,便要在得勢時,適可而止;失勢時,穩(wěn)步進(jìn)取?!崩虾顮旙w態(tài)松弛,語隨意道:“爾等后人,定要銘記。莫要讓自己的運(yùn)道,盛不下自己的野心啊。”
“此番我東登府來此,一為恭送大帝,二為開辟后來人之路。小侯爺若是那個唯一,這無品之地開啟,若有人敢斷他去路,老夫殺念一起,沿途攔路的六品者,定將先我一步葬入帝墳;若他不是那個唯一,便走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吧,無須強(qiáng)爭。”
老侯爺腰板筆直地站在那里,既沒有鋒芒畢露之態(tài),也沒有去看那十五座觀龍臺,以及九黎各家古宗古族的同輩之人。
潮龍城內(nèi),一家青樓之內(nèi)。
尹九瞧著師父,齜牙問道:“老頭,你行不行?。磕懿荒軤幰幌掳??”
那位放蕩不羈,瞧著如乞丐一般的老頭,撇嘴道:“我他娘的要再活幾百歲,你怎么辦?。?!活到死,你都只是一個儲君?。 ?
“那有什么不好?一個代代單傳的破宗門,若死了你,那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以后我要得罪了他人,又沒人罩著,又要為弟子撐腰……這太累了?!币派塘康溃骸斑@破宗主我不想當(dāng),我還是希望你能再茍活幾百年的……。”
老頭喝得臉頰紅潤,抬頭便看向刑山,目光略有些迷離道:“可老夫的機(jī)緣……好像不在這兒啊?!?
尹九聽到這話,頓時一怔,雙眸中閃過十分黯淡的神色。
老頭收回目光,掃了他一眼:“放心吧,你不入六品,老夫想死也不敢死啊。畢竟這一脈單傳……再以老夫在九黎大陸的人緣來說,我若第一天死,你怕是都活不過給我燒頭七……!”
尹九一聽這話,登時眉飛色舞道:“你真能堅(jiān)持到我入六品不死?!”
“呸呸呸,閉上你的狗嘴。這喝酒呢,為何一直論我生死???!晦氣!”
話音落,師徒二人竟像是友人一般撞杯,完全沒有禮數(shù)的豪飲起來。
……
帝墳中。
楚燼也已得到了獨(dú)屬于自己的一種傳承,且也在帝府的一角處盤坐。
這是一間悟道清修的雅苑,他坐在太極圖中央,抬頭瞧著漫天星辰,思緒平靜。
楚燼雙眸璀璨,徐徐劃過夜空之景,仿佛看見了漫天星辰……竟在這一刻為自己閃耀。
回望前路,他的人生中似乎充滿了太多的命中注定。他在仙瀾宗之中,也是人人簇?fù)淼哪穷w最閃亮的明珠,是公認(rèn)的宗主傳人。
但他知道,他從來不是自己人生中的主角,那些東西是他不愿承受,卻必須要承受的。
三天后,帝墳大道爭鋒的最后一關(guān)考驗(yàn)來臨。
而那時,他一定要做一次自己人生中的主角,哪怕燃盡最后一滴血,也要讓這漫天星辰,真正地為自己閃耀一次。
……
草堂。
任也聽完斷頭人的昭告,便齜牙道:“果然,走過了不祥之鏡后,下一關(guān)就是最終的考驗(yàn),且無品之地也要開啟了?!?
三日后,帝墳的最終考驗(yàn)來臨——?dú)w塵道場。
歸塵道場:大帝最后的身殞之所,只有世間唯一者可入其內(nèi)。唯一者,必須敗盡其他血引者,或斬殺,或迫使對方放棄最后的爭鋒。
帝者的特殊差事:你需要一路護(hù)送命者走到終點(diǎn),成為那個最終進(jìn)入大帝歸塵道場中的唯一勝者,才可得到獨(dú)屬于自己的完整傳承。
無品之路:敗盡所有血引者后,大帝道韻便要真正地消散于世,天道無法影響此間,所以無品之地開啟后,這可能會令無數(shù)高品者入內(nèi)搶奪機(jī)緣,或是攔住你的去路。這里極為兇險(xiǎn),你或是選擇委曲求全,割舍機(jī)緣,換取護(hù)道人的保護(hù);或是選擇以智破局;或是選擇于帝墳中的有品之地枯坐,耗盡歲月,等待良機(jī)……
任也聽到這話后,心中驚愕道:“臥槽,這無品之路,竟人人可走……踏馬的,那十五宗豈不是要……聞著我的體香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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