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彥霖面對大帥的發火,神色始終平靜,態度也一如既往的恭敬。
“阿爸,我沒想干什么,只是想學以致用,我留洋四年,學成歸來,不想年紀輕輕就養老,如此的話,我當初何必漂洋過海去吃苦,我以前不愿當個閑散少爺,如今也不想做富貴閑人,您活著的時候我靠老子,死了我靠兄長。
小時候您也不是這樣教育我的,您忘了,您期望我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人,我一直在朝著您的期望努力,您不能因為大哥如今出息了,能繼承您的衣缽了,就又要讓我為他讓步,阿爸,我可以發誓,我只想推行自己的政策救國救民,我做的好,只會幫襯大哥。”
大帥不知道這個兒子是太天真,還是在裝,他仿佛才看清二子四年后的真面目,說不上來是惱怒還是欣慰,心情很是復雜。
他沒再發火,慢慢坐了下來。
穆彥霖重新端了杯茶給他。
“阿爸,我在英國學到了一套先進的政治經濟體系,如果能夠在華東四省推行,我有信心讓華東四省的經濟,一躍成為全國第一。
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阿爸比誰都清楚,我們的政治體系太落后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阿爸,您相信我一次。”
大帥喝了口茶,指指對面:“坐下說。”
穆彥霖坐下。
大帥:“彥霖,你有自己的想法不是錯事,可政治經濟軍事是一體的,甚至三者當中,軍事才是重中之重,西方的經濟比我們發達,但軍事更發達。如今你大哥有能力掌管華東四省的軍事,你大嫂能夠賺來錢,已經足夠,你的想法,會打亂他們的腳步。”
穆彥霖:“我不會,我的政治體系,可以輔佐他們,阿爸,我真不會跟大哥搶少帥的位置。”
“你不搶,你舅舅呢?”大帥不想說的太直白,但二子太天真,他還是點明:“你舅舅的野心大著呢,他一直想輔佐你上位,在軍中從未配合過你大哥,還有呂家,你身后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你現在不爭,以后難保沒有想法。
“彥霖,阿爸老了,不想看到兄弟鬩墻,更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你大哥狠起來連老子都敢殺,你在他眼里又算什么,阿爸也是為你好。”
穆彥霖:“我會約束好舅舅和呂家,只要大哥給他們一條活路,他們會安分守己。”
“誰甘心安分守己。”大帥又要發火:“你自認為自己有本事,都不想安分守己,何況是你舅舅,彥霖,你不要太相信他。”
穆彥霖垂眸,他覺得跟大帥再說下去,終會不歡而散,他不想惹大帥生氣,道了句“阿爸,我意已決,不早了,您早些休息”便走了。
大帥氣的摔了茶杯。
這事第二天才由孔藍英的嘴,傳到謝扶光耳朵里,她搖搖頭,早知道大帥攔不住穆彥霖,如果他是個輕易會改變想法的人,他就不會回來。
北方要員今日要來軍政府視察,重點要視察洋人顧問部,謝扶光作為副部長,需要陪同,她換了身女士西裝,打扮的干干練練的去了顧問部。
半上午的時候,視察團到了顧問部,謝扶光接待他們,帶他們參觀,為他們介紹顧問部的日常工作,一番下來后坐到了會議室。
三位要員都對顧問部的工作給予了肯定,然后話鋒一轉:“但是謝部長,日國代表被刺殺一案,至今不曾找到兇手,你們顧問部對此事,是否不夠上心?”
此話一出,顧問部這邊人的臉色都變了變,這是要問責啊。
他們緊張的看著謝扶光。
謝扶光平靜又淡定的回答:“首先,日國代表被刺殺一事,不屬于顧問部的失誤,顧問部只負責監督協助顧問國在華東四省的投資,安全事宜,不在職責之內。其次,此事歸警備廳轄管負責,警備廳又隸屬于省政府,至今沒有抓到兇手,只能說是警備廳不上心,省政府不上心,諸位若想就此事問責,怕是問不到我們顧問部頭上。”
她用溫柔的語氣,說著硬氣的話,懟的要員們啞口無。
要員們暗暗咬牙切齒,來之前就調查過這位華東四省的少夫人,早知是個厲害的角色,沒想到不僅厲害還很霸道,完全沒把北方政府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