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巍然神情復雜,幾次欲又止。
趙凌笑吟吟地說道:“放下延尉說什么有事請吩咐便是,如今朕給你潑天富貴,怎么反倒猶豫不決了?”
“難不成,延尉想要抗旨?”
孟巍然連忙說道:“臣蒙受皇恩,卻未能為陛下做些什么,實在于心不安,再受恩賜,更是惶恐。”
他正是在等趙凌說話,接下這個話茬,意思也很明顯。
無功不受祿,除非趙凌先提個什么條件,讓他割一波肉,他才敢吃下這棉花的生意。
趙凌這樣的人,平白給他的好處,只會讓他感到心慌。
趙凌見狀,道:“行了,朕也不嚇唬你了,朕打算將棉花的生意交給馮去疾,你以為如何?”
“善!”孟巍然連連點頭:“馮去疾對大秦忠心耿耿,馮家人脈廣闊,由他接管棉花生意,再合適不過。”
趙凌再問:“王綰呢?朕看王綰也不錯。”
孟巍然愣了片刻,觀察著趙凌的神色,隨后道:“王綰不如馮去疾。”
趙凌和孟巍然對視一眼,然后笑了,笑得很開心:“西文彥與愛卿說辭一般無二,朕真有些懷疑你倆之間溝通過。”
孟巍然搖頭道:“陛下明鑒,孟巍然近日得陛下恩寵,可謂是囂張跋扈。”
“陛下令人為其塑像,他每日都去塑像前駐足觀看,更是收納上千門客,時常炫耀,臣看不慣他的做派,亦不恥與其為伍,與他有甚溝通的。”
孟巍然極力地在趙凌面前表現出他與西文彥之間不合,包括之前兩人的各種行為,似乎都表明了他二人之間出現了間隙。
不管是真是假,趙凌信與不信,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的。
這些個老狐貍,讓他們上陣殺敵或許不行,但在朝廷為官之道,他們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跟王翦一樣,明哲保身的姿態做得十足。
趙凌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條案。
孟巍然也選擇沉默。
趙凌冷笑道:“可是,你與西文彥竟然都舉薦馮去疾?朕之前已找人問過白祁,白祁竟然也舉薦馮去疾!”
孟巍然瞳孔驟縮,連忙說道:“陛下,臣與馮相私下并無往來!”
趙凌盯著孟巍然:“馮去疾已經不是丞相了!”
“三大氏族的族長同時舉薦馮去疾!馮去疾究竟有何魅力?”趙凌仿佛在問自己,隨后說道,“此事朕心中已有決斷,談下一件事!”
“陛下!馮家底蘊深厚,望陛下……”
趙凌喝道:“閉嘴!朕說了,談下一件事!”
孟巍然這才閉嘴,等著趙凌說下一件事。
趙凌恢復了平靜,道:“朕欲修改律法。”
孟巍然點頭:“陛下欲改哪些律法,與臣說便是,等上朝之時,臣一一列出,再上奏陛下。”
這一次孟巍然的回答令趙凌很是滿意,他沒有跟趙凌長篇大論,說些什么律法不能改之類的廢話,直接選擇妥協。
“第三件事,拜入你門下那些法家門生,令他們明日去常奉府報道,朕給他們俸祿,他們參與編撰《萬民典》以及修訂律法。”
“喏!”孟巍然答應得更是爽快,“臣的門客,本就是陛下的子民,為國效勞,乃是他們之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