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們想要破解他們的技術,學習他們的任何文化、語都作用不大?!?
“最好的辦法還是我們自己來對他們的技術進行拆解……”
……
另一個世界。
群星閃耀的宇宙真空中。
大泰皇帝和不壞佛正搭乘在一艘長度超過十公里的戰艦內。
他們在這個世界中的身體完全由金屬構成,甚至整個人的意識也化為了電子信號,跳躍在數據庫之中。
經過這些年的探索,他們對于眼前的這個世界也越發了解起來。
他們所在的文明自稱為聯邦,是一個掌握了極高科技力量,并擁有著武功、道術以及魔染等等技術的強大文明。
其疆域橫跨了數十個星系,治下的人口更是難以計數,是一個遠超不壞佛、大泰皇帝過去所能想象的文明。
而聯邦的制度則是一種被稱為絕對民主的制度,即整個文明的絕大多數政策由全民在量子網絡中投票表決。
第一次知道這一點的不壞佛和大泰皇帝首先感覺到的就是不可思議。
不壞佛曾是佛門領袖,手下統領數以萬計的信徒,大泰皇帝更是西方國度的皇帝,治下百姓亦是無數。
站在他們的這個位置上,都有一個很清醒的共識,那就是大眾往往是短視的,而民意則是能夠操縱的。
特別是他們在和楚齊光一同游歷諸天萬界之后,更是明白在宇宙這種尺度的文明里,民眾的短視會成為一種被無限放大的缺陷。
畢竟百年、千年、萬年的歲月,在整個宇宙無數文明的歷史中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但對于絕大部分的生命個體而,他們的一生也不過數十年光陰。
更何況許多文明往往占據著數千、數萬顆星球,而大部分個體一生所能生活的區域也不過十幾顆,甚至是只有一顆星球。
在這樣的宇宙中,要讓只有數十年壽命,生存范圍不過幾顆十幾顆星球的大眾,去為了時間跨度超越千百年、生存半徑在幾百幾千顆星球的文明發展做出決定,得到的結果只可能是短視的。
而當大眾的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發生沖突時,這種情況就越發明顯。
比如大泰皇帝和不壞佛曾經與楚齊光一同去過一個較為原始的仙道文明。
這個文明為了對抗大約三百年后抵達的天外魔物,本應該殫精竭慮、努力發展。
但對于這個文明的大部分凡人來說,他們的資質并不足以在武功道術上獲得一定的成就,一生的壽命不過數十年,需要花費三百年時間跨越星空的天外魔物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
沒有多少凡人愿意為了對抗三百年后的災害,為了未來的后代,在當前時刻負擔更多的賦稅,承擔功多的工作,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質……
與此同時,楚齊光也出手了。
因為估算出在這個世界能夠獲得的知識收益和花費的楚幣難以收支平衡,所以這一次的楚齊光沒有以武力來暴力收割這個世界的知識。
在大泰皇帝和不壞佛輔助和觀察中,他們親眼看著楚齊光一次次煽動青少年、煽動學生、一次次串聯不同的利益組織、攪動熱點、制造假新聞……
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所謂的民意被如此簡單而瘋狂地操縱,看到這個文明的大眾一次又一次反對政府的政策,反對賦稅的提高,反對軍費對福利開支的占用,反對太過內卷的修煉要求……
火種已經被楚齊光點燃,接下來各種思潮、反抗層出不窮。
甚至有很多民眾認為三百年后的天外魔物降臨不過是一個謊,不相信政府和強者們的任何解釋。
最后,這顆星球上的幾名最強者只能出動武力,強行鎮壓了一切反抗,并且以高壓的軍事化制度取代了原先的政府,接管了整顆星球的所有資源。
在整個文明經歷了無比殘酷地自我壓榨、自我殖民,在犧牲了數代人的幸福之后,終于發展出了他們自己的星際艦隊,踏上了逃難之路。
而楚齊光早在攪動民意的時候,也已經順勢完成了大部分的知識收割,傳下了一份楚幣的儀軌之后,就帶著大泰皇帝和不壞佛離開了這個世界。
對于這個文明后來在宇宙中的遭遇他們便再也不知曉了。
不壞佛當時便感嘆道:“真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憑其所思所想便禍亂蒼生?!?
大泰皇帝如今身為楚齊光的一大崇拜者卻不這么看,開口分辨道:“大亂之世,當用重典,領頭之人更要有霹靂手段,快刀斬亂麻。
這顆星辰上的掌權之人空有排山倒海之力,卻唯唯諾諾,既不愿背負罵名,也不愿雙手沾血,如何能成大事?
若不是我們動手匯聚了那些反對者,逼得他們主動出手,我看這顆星上還不知道要亂多久,說不定那天外魔物降臨之時,他們連一艘星舟都未能造出?!?
大泰皇帝說完看向了不壞佛:“文明、種族的存亡之戰,豈能帶上個人之道德情緒?縱觀歷朝歷代,想要將個人情緒、個人道德帶入到國事處理之上的王朝,焉有不滅之理?”
不壞佛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為楚齊光辯解?在我看來,楚齊光這么做,無非是這么干不用花費一分一毫的楚幣,利益最大。”
雖然有所爭論,但對于楚齊光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論大泰皇帝還是不壞佛都已經難以看清,他們只能跟在對方的身后,不斷揣摩、學習對方的境界。
而在另一個神道文明中,大泰皇帝和不壞佛則看到了另一種情況。
這個神道文明所在的星球原本屬于某個宗門的藥田,在宗門滅亡之后,這個藥田星球失去了和外部的聯系,只剩下星球上的數萬雜役默默發展。
他們根據宗門流傳下來的神道之術,創造出了一種十分便捷的收集信仰力量的道術,只要修煉者越是受人喜歡、受人關注,就能提煉出信仰力量,掌握移山填海般的道術。
在這個背景下,這個文明中的修煉者們研究最多的東西就是如何受人喜歡,如何擁有更高的人氣。
強者們追求的往往是表現自己的強大、睿智、博學,通過展示自己的長處來獲得人氣。
當楚齊光帶著大泰皇帝和不壞佛降臨這個世界的時候,這個文明的最強者們是一群智慧超群、博學睿智、品德高尚的賢者,他們全是最受民眾愛戴的人,也是這個文明的統治者。
不過接下來不壞佛和大泰皇帝就見證了這個文明經歷的劇烈變化,因為楚齊光決定嘗試這個文明的神道道術。
他們眼睜睜看著楚齊光修正外貌,成為了天下第一美人,然后四處演講……光靠美色就收獲了一大批信徒,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流強者。
接著他們就看到楚齊光開始許諾,他許諾自己成為統治者以后,會給全民提高福利、每月發錢、提供免費的食物和醫療。
在不壞佛和大泰皇帝看來如此不智的發,卻讓楚齊光又獲得了更多的信徒,逐漸成為了這個世界的最強者之一,進入了整個文明的統治階層。
緊接著他們就看著楚齊光開辦報社,開發了電報、廣播……甚至是虛空通訊網絡,并且聯絡數個利益集團,漸漸把控了整個文明的輿論,掌握了各個發聲渠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泰皇帝和不壞佛看著楚齊光肆意地朝整個文明的民眾們灌輸他想要灌輸的信息。
掌握了輿論和發聲渠道的楚齊光,便等于是掌握了這個文明中絕大部分智慧個體變強的渠道。
很快楚齊光便已經移至幕后,臺前的一名名強者看似輪番變換,但卻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想要讓哪個人氣高漲,哪一個便會實力暴漲。
而關于楚幣的種種儀軌,也開始在此界流傳開來。
跟在楚齊光身旁輔助的大泰皇帝說道:“諸天萬界中的絕大部分個體,就連努力學習知識三五年時間,為自己幾年后的前途而努力自律都做不到,指望他們考慮整個族群十年、百年后的發展,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
不壞佛搖了搖頭嘆道:“因為大部分個體的首要目標仍舊是生存、繁衍又或是精神滿足,大眾既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更沒有能力和渠道去弄清楚一件件事情的真相……”
不論是大漢世界中的經驗,還是諸天萬界游歷中獲取的經驗,太多太多的經歷之下,無論是不壞佛還是大泰皇帝,都認為民眾的短視是一種必然,其中沒有貶損或是惡意,只是一種客觀現象。
所以第一次了解到聯邦的狀態后,他們便認為聯邦所謂的絕對民主制度,必然會導致整個文明被民意所裹挾,最后逐漸走向崩潰。
但事實上聯邦已經穩定存在了極長的時間,不但絲毫見不到任何衰弱的跡象,反而發展速度還在指數級增長。
帶著濃濃地疑問,他們開始尋找其中的原因。
很快他們就發現掌握著極強技術力的聯邦,不但在肉體的改造上登峰造極,就連意識、思想上也能進行改造。
肉體改造這種事情,大泰皇帝和不壞佛在諸天萬界中的許多文明內都已經見識過了。
有些比較常見的,往往是通過武功、道術的修煉,一點一滴改造肉身,使得自身血肉在脫胎換骨之中,得到種種像是刀槍不入、金剛不壞、駕馭風雷、百變千幻之類的成果。
有些則是通過服用丹藥、吸納魔染使得身體異化,更有一些是直接將血肉轉化為玉石、奇木、金屬之類非血肉的狀態……
而聯邦因為掌握了大量的知識,對于肉身的改造便更加豐富,但在民眾中流傳最為廣泛的還是將意識上傳至數據庫中,通過駕馭機械化身軀來接觸物質世界,徹底拋去血肉之體的束縛。
在意識改造上,他們則更加激烈。
所有聯邦的民眾,都能在上傳意識到數據庫之后,對自己的意識算法進行改造。
這種改造包含在方方面面,能夠讓懦弱的人變得堅毅,讓懶惰的人變得勤奮,讓疏忽大意變得心細如塵,讓沖動浮躁變為沉著冷靜,讓自私私利變成大公無私……
聯邦的精神改造可以徹底重塑一個人的人格,將整個文明所有的智慧個體全都變成睿智、博學、勤奮、無私的精英。
甚至在許許多多的關鍵崗位上,除了有各種知識、技能、背景上的要求外,往往還會有精神上的要求。
在大泰皇帝和不壞佛的觀察中,聯邦內越是位高權重越是承受過更多的精神改造,放在其他文明中幾乎各個都足以稱得上是圣人般的存在。
但聯邦這樣對精神改造肆無忌憚的做法,卻也讓大量其他文明的智慧個體難以接受,認為聯邦是在給全體民眾進行洗腦,是在強行扭曲民眾的人格,是一種邪魔手段、魔門作風。
這幾年來大泰皇帝和不壞佛都在楚齊光的領導下攻略眼前的科技世界,而越是了解聯邦的情況,就越是讓兩人感覺到驚訝。
大泰皇帝喃喃道:“在全體民眾幾乎都擁有豐富的知識背景,強烈的責任心,以及各種無私、誠信、正直這些品德以后,就算是絕對民主的制度,竟然也順利運轉了下來。”
不壞佛在詳細了解之后,對于整個聯邦的制度更是有些期待起來:“這才是人人皆圣,天下成佛的世界,我也許也應該這么做,讓天下眾生皆得成仙成佛之資?!?
對于不壞佛的提議,楚齊光不置可否,只是讓他們繼續在這個世界不斷學習和收集知識。
在這一過程中,他們不斷將所學所悟一起融入自身的道術體系之中,并在這個過程中獲得了巨大的進步。
像是大泰皇帝已經再做突破,在這個世界的量子網絡中參悟了佛國奧妙,大漢世界的本體成功修成《法歸根本經》,突破至天淵境界。
不壞佛本來已經修成三門天淵正法,于此界的探索中更是收獲巨大,所掌握的三門正法在他的帶頭研究下屢有突破,其境界按照楚齊光的判斷已經達到了道祖的水準。
而此時此刻,大泰皇帝和不壞佛正在觀測著這次艦隊前往的目標星球。
根據偵察機發來的報告,那是一顆看上去通體赤紅,整個星球表面都被紅色海水所覆蓋的特別星球。
而這顆星球內的虛空脈沖數據更是遠超常規值,海中更是生存者數以億計的畸變體(魔物)。
不壞佛和大泰皇帝此次的任務,便是在這顆星球上進行探索和考察,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當艦隊抵擋星球上空時,他們便遭到了攻擊。
身形遮天蔽日,足以憑借肉身進行宇宙航行的巨大畸變體襲擊了他們艦隊,數艘主力戰艦解體后成為了宇宙真空中的活棺材。
一只巨大的觸手沖出血海,將十多艘戰艦卷入了星球之中。
艦隊的數據庫也遭到了不明的扭曲打擊,超過千個電子意識陷入了瘋狂之中,被艦隊長封鎖了起來。
不過在聯邦艦隊的炮擊之下,整個星球的畸變生命也是傷亡慘重,沖天的血肉蔓延在大氣層中,籠罩了大半個星球,幾乎將陽光遮蔽。
一些實力強大的畸變生命體更是被艦隊捕獲,打算當作重要的實驗體送回去研究。
而大泰皇帝和不壞佛此刻也是駕馭著機甲,正在血海之中攻占一處畸變體據點。
雖然在這個世界成為了一段電子意識,沒有天演獸血脈輔助,讓他們幾乎無法施展武功道術。
但憑借超人的境界帶來的智慧、知識以及反應,讓他們仍舊能夠在這個世界取得很高的成就,比如成為王牌的機甲駕駛者,能同時操作成千上萬的機甲,進行神乎其神的戰斗。
就在這時,整片血海猛地震蕩了起來,就像是整座大海都沸騰了一樣。
在大泰皇帝和不壞佛驚訝的目光中,一顆黑色巨樹猛地從大海深處生長了出來,不斷吞噬血海、吞噬一切畸變生命,吸納這一切眼前的資源,朝著宇宙真空中生長而去。
真當大泰皇帝和不壞佛想要動手的時候,一道聲音從量子網絡中傳來,于億萬分之一秒中完成了和他們的相互識別和信息交換。
“楚齊光?你又降臨此界了?”
“我們正在進行最新的艦隊任務……”
“我明白了,先不要動手……”
兩人看向那顆不斷伸展,逐漸遮天蔽日,吞噬整顆星球的魔樹,眼中全帶著好奇之色。
……
另一個世界。
在被稱為神谷星的星球上。
李妖鳳正駕馭一團祥云,朝著遠處漂浮在空中的山峰飛去。
他所在的這顆神谷星乃是太初道宮所統治的星球之一,整個星球大部分被海水覆蓋,大陸上則是保持著各種山林的原始自然風貌。
李妖鳳自從降臨這個世界之后,便成為了太初道宮的一名外門弟子。
每天除了打坐、聽課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完成外門交給他的各種任務,有喂養仙獸,有耕種靈植,裝修山門,維護陣法。
雖然名義上外門弟子也是弟子,但在李妖鳳看來這更類似于一種雜役,甚至門中對他們的稱呼便是勞役弟子。
只有在每年對勞役的考核中脫穎而出,才能升級成為管事,擁有了修道旁聽以及兌換基礎丹藥的資格。
在李妖鳳的眼中,這里和過去曾經的金剛寺非常相像,都有著嚴格的等級制度,都需要不斷地向上提升自己的階級才能夠獲得更多修煉資源。
但這太初道宮的等級制度遠比金剛寺更加嚴酷。
所有的弟子從小便無父無母,全是由一種被稱為化生池的池水培育出來。
所有人都是被統一撫養長大,八歲以后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從雜役弟子做起。
而光是從勞役到管事再到掌房……這么一路升到內門道童,就一共有五十二個等級,每一個等級還分上中下三階。
一階之差,待遇便是天差地別,高階級的弟子更是能對低階級的弟子予求予取,低階級的弟子甚至連呼起聲大一點都有可能被罰。
想要不斷提升自己的階級,就必須在天賦、努力程度、社交能力、等等方面都毫無短板,并且還擁有不錯的運氣才有可能。
而不同等級所獲得的修道資源以及所能掌握的武功道術更是天差地別,像是李妖鳳所在的雜役階級,能夠掌握的也就是普通開碑裂石的拳腳功夫。
而那些傳說中的內門弟子,隨意一個就能翻江倒海,將所有的外門弟子斬殺。
原本這樣巨大的階級差距,李妖鳳以為整個太初道宮內部會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混亂世界,強者們對下層弟子隨意欺辱、殺戮、剝削,各種爭端不斷……
李妖鳳按照自己的經驗來進行推演,太初道宮的內部階級流通在他看來遲早會被徹底堵死。
按照常理來說,整個勢力會隨著時間流逝逐漸僵化并失去活力,最后或是四分五裂、或是被外敵擊敗,都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整個太初道宮內部雖然相互斗爭非常激烈,但一切都維持在一種詭異的秩序之中,階級的上層通道始終都能穩定存在,不斷為太初道宮選拔出一批又一批的精英。
而能夠維持這種秩序的原因,便是源于太初道宮的門規。
所有違反門規之人都會遭到天罰雷劫,那宛如刻進了天道規則之中的門規,維持了太初道宮的運轉,漸漸成為了門中一種客觀規律般的存在。
李妖鳳心中暗道:“聽說不壞佛他們所前往的世界,是一個人人都能成仙做祖的民主世界。”
“如果這么說的話,我所在的這顆神谷星就是一個將所有個體都原子化,以嚴酷無比的選拔制度挑選出精英后,再給予大量修煉資源進行培養的文明,一個崇尚個人主義、追求極端個體強大的世界?!?
就在李妖鳳思索之間,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了起來:“是我?!?
‘楚齊光?’李妖鳳瞬間反應了過來:‘他是在大漢世界呼喚的我?’
李妖鳳回應道:“什么事?你怎么過來了?”
和其他大漢世界的高手們攻略諸天萬界時不斷得到楚齊光的指導不同,李妖鳳自從來到神谷星上之后,就幾乎沒有怎么和楚齊光交流過。
他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楚齊光就在有意減少和他的聯絡,似乎是在刻意地避免與此界產生聯系。
“嗯……另一界的事情我處理完了,現在終于可以好好了解一番這個世界了。”
楚齊光的聲音接著傳來:“你照著我的指引前往一處地界……”
于是李妖鳳按照楚齊光的指引,一路駕馭祥云,風馳電掣般來到一片峽谷之中,并在峽谷的最深處找到了一節數十米高的漆黑樹干直插入大地深處。
李妖鳳從這節樹干中察覺到了一絲絲淡淡的魔染。
他疑惑道:“這是什么?”
楚齊光淡淡道:“過去?!?
……
通過對血肉世界,聯邦世界,以及神谷世界的不斷觀測,楚齊光很快便確定了一件事情。
他看到了同一顆星球在不同時間段的狀況。
如果說聯邦世界的艦隊降臨的時間點是‘現在’的話,那么血肉世界便代表著過去,神谷世界則代表著未來。
原本屬于畸變帝國的星球,后來被聯邦的艦隊攻占,再后來又被太初道宮占領。
小小的一顆星球,卻這么吸引了前后三股宇宙級勢力的到來,顯現出這顆星球的不一般。
而楚齊光在同時觀測這三個世界的時候,一絲絲奇異的感悟逐漸涌上了他的心頭。
‘過去、現在、未來……這一刻盡在我的眼中……’
‘借助第二循環的特殊型,我……正在同時觀察整條時間線……’
在掌握了平行時空之后,如今擺在楚齊光面前的則是更加深奧的時空隱秘。
這種古怪、神秘的觀測感是楚齊光從未經歷過的,他似乎看到了時空的運轉,看到了天道的神秘,看到了宇宙盡頭那咆哮的星河。
種種足以令仙神魔化,令道祖也陷入瘋狂的時空隱秘不斷涌入他的識海之中。
‘這就是你要我了解的嗎?周白……’
……
過去。
漫天血海之中,楚齊光指尖泛起道道魔染的光輝。
下一刻,眼前的魔樹樹苗上盛開出一朵朵碧藍色的花朵,一瞬間開遍了整片血海。
……
現在。
大泰皇帝和不壞佛只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當他們再次回過神來時,出現在聯邦艦隊面前的,是一座被碧藍色花海所覆蓋的星球。
“怎么回事?”
“過去……改變了?”
大泰皇帝和不壞佛翻查艦隊日志,立刻就震驚地發現他們原本所經歷的過去發生了變化。
整個艦隊,甚至整個聯邦的數據庫中的記載也隨之發生變化,原本關于星球上遍布血海的記錄,已經全部成了花海。
唯有他們那處于虛空另一頭的大腦因為第二循環的特殊性而保留了原本的記憶。
這種全世界對于過去的記憶都發生了變化,只有他們還記得原本歷史的感覺,逐漸產生一種時空的錯位感,讓他們感覺到無比的變扭。
……
未來。
李妖鳳只覺得眼前一花,原本漆黑的巨型樹干上已經長滿了碧藍色的花朵。
甚至整個谷神星上都能到處看見這有著奇異魅力的花朵。
李妖鳳感覺到心神一陣恍惚,一種強烈的錯位感逐漸涌上他的心頭,他連忙問道:“楚齊光,是你做的嗎?”
“好好看?!?
“好好學。”
楚齊光淡淡道:“能學到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對于大泰皇帝、不壞佛、李妖鳳來說是逐漸混亂、錯位的世界,在楚齊光的眼中卻是變化的無比清晰,好似觀看掌紋般簡單又生動。
而播種下的魔樹,更是在播種下的那一刻,他便同時看到了他的誕生、生長、繁盛、枯萎、凋零的一生。
他試著在血肉世界一掌劈出。
便看到在海底留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然后在同一時刻,他便又看到了這道溝壑在聯邦艦隊中的觀測中,變成了一片幽深的峽谷。
而在未來的神谷星也再次變化,峽谷已經成為了外門弟子的修煉場所。
一舉一動,甚至是自己的一個念頭,一種想法,楚齊光就能看到過去未來的種種變化。
這一刻過去不再是過去,未來不再是未來,一切歷史、時間在他眼中都像是眼前發生的事情。
而就在楚齊光的意志逐漸貫通過去未來,時空因為他的念頭而不斷演化、變幻的時候,此界的眾多生靈卻感覺不到絲毫異樣。
哪怕數據控中的數據在不斷隨著歷史的變化而變化,哪怕神谷星的地形在隨著楚齊光的操作而不斷衍化。
甚至哪怕是上一刻還保持了完整的衛星在下一刻碎成了三份,原本的高山變成了大海,原本孤零零一顆的巨大魔樹化為一根根分支長滿了星球的每一個角落。
不論是聯邦艦隊的成員,還是太初道宮的弟子們,全都沒對眼前不斷劇變的星球感覺到絲毫異樣。
因為歷史在變化的同時,他們的記憶、他們的經歷也同樣發生了深刻的變化,身在這一時空結構中的他們,完全沒有洞察這種時空劇烈變化的能力。
但對大泰皇帝、不壞佛還有李妖鳳來說,變化就太過激烈和瘋狂了。
在他們的眼中,整個世界都在不斷猛烈變化,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翻江倒海,將整個世界攪得支離破碎又被重新組合。
也許上一刻他們還在某個房間、某處森林、某個眼熟的廣場。
但下一刻伴隨著天旋地轉,就發現自己來到了外太空、來到了某個地下洞穴、甚至拋棄形體來到了聯邦的量子網絡之中。
過去、現在、未來,每分每秒都在隨著楚齊光的心念變化而千變萬化起來。
大泰皇帝、不壞佛、李妖鳳三人感覺自己就像是游走在一條又一條不同的時間線上一樣。
而這些不斷變化的歷史所產生的記憶更是相互交錯、混雜、沖突,成為時空的錯位感逐漸占滿了他們的識海,不斷混淆著他們對世界的認知。
就在這越發混亂的記憶之中,突然有一段記憶變得無比清晰、閃耀,而其他所有的記憶在其面前就像是成了夢幻泡影般的虛幻。
楚齊光的聲音也突然間在三人的心頭響起:“來了。”
“來了?”
三人的心中升起一陣疑惑:“什么來了?”
他們同時回憶起那一段記憶。
剎那間,一段恢弘、變幻、無比燦爛的記憶回蕩在他們大腦中的每一個角落。
……
聯邦艦隊的星艦懸停在宇宙真空之中。
一架又一架的偵測機從星艦內部飛出,游蕩在整個星球的上空,檢測著整個星球的環境。
“虛空脈沖數據異?!?
“檢測到大量智慧畸變體,疑似已形成一級文明……”
“申請進行進一步接觸……”
“判斷該畸變體文明是否有改造可能……”
大泰皇帝和不壞佛的電子意識正駕馭機甲,飛行在碧藍色的樹海上空,各種探測射線不斷向四周圍輻射出去,大量畸變體的資料隨之被收集起來,存入了聯邦的數據庫中。
就在這時,楚齊光的聲音不知道跨越了多少阻隔和時空的距離,直接在他們的意識算法中浮現出來。
“泰迪,不壞,我已經暫時切斷了你們和量子網絡的聯系,仔細聽好我接下來說的每句話?!?
“你們所在的這片世界,他的歷史其實在不斷被改變,過去也好,未來也罷,一直都處于一種無常定數之態?!?
“這種狀態早在你們到來之前,已是如此?!?
“只不過那時的你們不能察覺其中的變化,和此界的蕓蕓眾生一般,隨著時空之變化而變化,如同是順溪而下的游魚,不知道這水流向何處?!?
“但自從我插了一手以后,同在第二循環的你們方能感知到時空之夢幻變化……”
“而改變的歷史之中,此界先后被畸變帝國、聯邦和太初道宮占據,連番大戰之中,更是有各方高手下場,原因只有一個……”
“這里正是第三循環之所在,關系到宇宙的未來,天道的運轉,億萬文明之興衰,也關系到我界之生死存亡……”
“如今我已貫通此界之過去未來,正想要徹底掌控第三循環……”
“但此界亦是高人輩出,已經發現了我的出手,正在與我一較高下……”
“我在你們身上留下了一道元神烙印,你們按照我指引的方向,前往地心深處尋找第三循環本體所在……”
聽到楚齊光的這番話,大泰皇帝和不壞佛都是識海一陣震蕩,作為大漢世界派出攻略諸天萬界的高手,他們都得到了楚齊光的情報分享,知曉了許多宇宙中的秘聞。
關于第二循環、第三循環的存在和重要性,他們也是知道許多,此刻聽到傳說中的第三循環就在腳下的星辰之中,都是一片震驚。
“好了,我和幾位老朋友的較量正在重要關頭,‘現在’沒有太多余力關注你們。”
“接下來我會換一個方式和你們交流?!?
與此同時,就在楚齊光和他們斷開聯系不久之后,一道新的命令卻從量子網絡中傳來,送到了艦隊中每一個電子意識的深處,要求所有的部位前往地心深處進行探索。
于是大泰皇帝和不壞佛便直接跟著大部隊深入地下,開始在星球內部進行探索。
雖然聯邦沒有說要找什么,只說要將一切探查數據上傳,但是大泰皇帝和不壞佛都心中清楚,恐怕他們要找的就是第三循環。
而聯邦的部隊一進入地下世界便遭到了整個生態環境的激烈抵抗。
無邊的碧藍色樹海像是一下子活了過來,無數扎根地下深處的根系散發出濃重的魔染,像是無數的魔槍攻向了聯邦部隊。
這些樹根的力量不但足以貫穿星艦的裝甲板,更是有著強韌無比的生命力,甚至被斬斷、焚燒、轟炸之后,仍舊能夠進行攻擊。
更讓人心驚的則是他們的數量,整個星球的地下幾乎都充斥著魔樹的樹根,每一米的探索都帶給部隊巨大的損傷。
而那些生活在星球地下,依附于根系上的土著魔物們,在察覺到部隊的行動之后,更是爆發出了激烈的反抗。
種種奇詭的魔物能力給聯邦部隊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但就在這種情況下,不壞佛和大泰皇帝的探索卻是無比順暢。
所有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魔樹都沒有展現出任何攻擊姿態,而那些土著魔物更是在看到他們后便選擇了退下。
在這種奇怪的狀態下,他們一路向地下深處前進,并在這里發現了大量的智慧文明的痕跡。
順著這些城市,他們尋找到了一處巨大的地下城市。
緊接著在城市中央,他們看到了兩座巨大的巖石雕像,其模樣正是他們目前所操縱的機甲。
根據探測器的報告,眼前的巖石雕像起碼已經有了八百年以上的歷史。
大泰皇帝震驚地落在雕像面前,看著眼前的雕像說道:“也就是說……有人在八百年前便刻下了我們此刻機甲的模樣?知道了我們的到來?”
不壞佛降落在他的身旁,電子眼像四面八方掃去,便能看到無數土著魔物躲藏在城市的建筑內,正在觀察著他們。
就在這時,他有些驚疑不定地看向雕像面前的石碑。
在他的記憶中,那里原本分明應該是一處無字石碑,此時此刻卻浮現出一行字跡來。
“接下來我就用這種方式和你們交流了?!?
那是一行大漢世界的中原文字,刻在石碑上的字跡斑駁殘舊,還有部分風化、破損的痕跡,大泰皇帝和不壞佛反復偵測,卻都沒能找出任何作假的痕跡。
似乎這字跡真的是在幾百年前刻的。
但在他們的記憶之中,分明這石碑上的字跡是剛剛才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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