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宴后,陳硯等人便換上了舉人的圓領青袍。
與李景明等道別后,陳硯由著陳老虎趕著牛車先去了東陽府,拜訪了何若水。
難得見到大宗師,陳硯必是要好好請教一些問題。
何若水本以為解元郎是來道謝的,不成想竟又是求指教,他便是想裝作不在也不行了。
臨近午時,何若水便假意邀請陳硯留下用飯,實際是想提醒陳硯主家該用飯了,你也該走了,不成想陳硯順勢就多謝了他,并與他一同用了午飯后,繼續問詢。
待到晚飯時,何若水終于還是拉不下臉面,只得又問陳硯:“天色已不早了,不若就在家中吃過晚飯再走?”
陳硯瞥了眼他滿臉的疲態,終于一拱手,恭敬道:“家人還在外等著,學生不愿讓其久等,就不叨擾大宗師了。”
何若水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好小子,可算要走了。
不成想陳硯卻道:“今日來得匆忙,不曾好好請教大宗師,不知大宗師明日可有空?”
何若水心頭一梗,險些露出異樣。
他到底是大宗師,主一方教化,如何能打擊學子的熱情?
當即便道:“明日倒是有些事,自先生們下鄉后,許多孩童來上夜校,倒是學了不少字,明日我也該去各鄉看看。”
反正一個意思:大宗師不是你一人的大宗師,是一省的大宗師,你不可獨占。
陳硯頗為感觸道:“一省學政壓在大宗師一人肩頭,苦了大宗師了。學生不敢辱沒大宗師,必要再多幾分刻苦,待學生拜訪完府臺大人,歸鄉后,再與大宗師一同去各鄉走走,盡自已一份力。”
既然整個省都歸大宗師教化,他也是鎮江省一員,大宗師便該教化。
大宗師有事不要緊,他可跟著大宗師,方便隨時討教。
何若水險些沒遏制眼淚哭出來。
他真是自找的。
明知陳硯會登門道謝,竟還來東陽府等著。
如今好了吧,羊入虎口。
解元郎想為一省學政盡心,身為大宗師必是沒法推辭。
陳硯自是知曉何若水不愿他與之同行,不過他也是沒辦法。
楊夫子的本經并非《春秋》,雖極力學習,看的各種注解多,也能為他解惑,可也有許多盲點。
參加鄉試還行,再往后的會試便有些難了,陳硯需再找位老師。
恰好何若水的本經是《春秋》,又貴為一方大儒,陳硯豈有放過他的道理?
就算累死何若水,他該問的也要問。
否則會試就難了。
此次鄉試他雖得了解元,卻也覺得極費力。
與鄉試相比,會試更是難上加難。
多少少年才俊年紀輕輕便中了舉,終其一生也無法寸進。
周榮當年也是考了兩次方才考中。
唯有精進自身學問,方才能多幾分把握。
為了會試能中,必不能放過何若水。
次日陳硯便去拜訪了王申。
此次解元出自東陽府,就可算王申的一大政績,王申自是十分歡喜,對陳硯好一通夸贊,又鼓勵一番,將東陽府的賞銀贈予陳硯。
待陳硯出來一看,竟有足足三百兩。
陳硯便想,書中果然有黃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