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筆再次落地。
陳硯卻是轉頭,對著嚇傻了的方臉衙役:“寫!”
方臉衙役幾乎是撲到地上,撿起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陳硯靠近了黃奇志:“如此說來,你走的是寧王的關系?”
黃奇志哭道:“大人饒過小的吧,小的連王爺都供出來了,可見小的說的是真話,求您放過小的,小的再不敢胡說了。”
陳硯并未因他的哭求有絲毫動容。
今日若非他將此人捉拿,此人依舊還趴在寧淮百姓身上吸血,逼迫得寧淮百姓生不如死。
又追問了半個時辰,見再追問不出什么來了,陳硯這才起身走向方臉衙役。
身后黃奇志大喊:“大人,小的將能說的不能說的都說了,求您放過小的一家!”
陳硯腳步再次頓住,片刻后,他緩緩回過頭,看向地上趴著的黃奇志:“你所犯是抄家滅族之罪,本官保不住。”
黃奇志呆住,旋即便是怒不可遏:“我都已將所有事都告知你,你竟還要置我與全家于死地?!便是我走私,與我家人何關?為何要讓他們也陪我遭難?”
陳硯笑了,笑得臉上沒有一絲溫度:“你若乖乖賣你的糖,你的家人依舊享受榮華富貴。可你不甘心,你為了一已之私當他人的幫兇,將此地百姓逼到絕境,逼到身死,你的家人是你親手推入絕境,推入深淵。”
黃奇志雙眼盡是恨意:“你連寧淮百姓都要救,為何不救我的親眷?你不是愛民如子的好官嗎?”
陳硯冷笑;“想要當愛民如子的好官,必要比奸官更奸,比惡人更狠才可。”
黃奇志大肆吞并百姓田地時,可有想過百姓死活?
黃奇志販私鹽時,可曾想過少交的鹽稅致使多少災民因沒銀子而餓死病死?
黃奇志走私時,又可曾想過有多少人會因此喪命?
他黃奇志的親眷是人,寧淮百姓便不是人了?
黃家人既與黃奇志一起喝了寧淮百姓的血,必要承擔代價。
他陳硯手中只有這么多人,而他要面對的是寧王,是首輔,是整個走私利益集團,一著不慎,不僅他身死,他的親眷族人也要跟著陪葬,整個寧淮的百姓再難有出頭之日。
若在如此狀況下他再去護著作孽之人,那他在此局中必輸。
他陳硯不能輸,他須步步為營,最要緊的便是不可婦人之仁。
身后的黃奇志咒罵了陳硯一句,就被陸中堵住嘴巴,只能嗚嗚咽咽,聽不清說的是什么。
陳硯拿起方臉衙役的記載,就著桌子上點著的油燈燈光看下來,確認無誤,便遞給陸中,道:“讓其畫押。”
陸中接過紙張,又拿起筆,走到黃奇志身前蹲下,只道:“你是自居畫押,還是本官幫你?”
剛剛還咒罵不止的黃奇志頓時啞火,驚恐地盯著陸中將他右手手指又給掰了回去。
鉆心的疼痛讓他尖叫著失去理智,再緩過神時已顧不得什么親眷的死活,用被掰正的右手歪歪扭扭欠下自已的名字,還被陸中押著按了掌印。
將供詞交給陳硯時,陸中頗為自傲道:“本官行刑前已做好他右手要畫押的準備了。”
見他那討夸的神情,陳硯很用心地夸了一句:“陸總旗思慮周全。”
陸中便很滿足,幫著陳硯忙前忙后,將審問的黃家伙計們的供詞都遞到陳硯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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