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文彥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直勾勾地盯著趙凌,想要從趙凌這個得到一個答案。
甚至可以說,他是在教趙凌當皇帝,勸他迷途知返。
趙凌如今也是演都不演地要那他們氏族開刀,要將他們世代族人積累的財富用之于民。
反正他們如今糧食也沒了,手底下的武裝力量在趙凌面前就是個笑話,與其畏畏縮縮,倒不如把話徹底講開。
他與孟巍然試圖捧殺馮去疾,結果趙凌根本不吃他們那一套。
可見玩城府,他們兩只老狐貍未必是趙凌的對手。
既然如此,還不如開誠布公。
有時候真誠才是必殺技。
趙凌沒有立刻回答西文彥,而是看向孟巍然:“孟老,你怎么想的?也說說。”
“別光在旁邊看著,你兩位難得在光明正大地結為同盟,你就不想試試?說不定你再說得有道理一點,朕就改變主意了。”
孟巍然支支吾吾,欲又止。
趙凌冷聲道:“孟巍然,你官都不要了,還有什么不敢說的?這可能是你們唯一的機會了。”
西文彥也說道:“孟巍然,之前你與白祁二人跟在老夫身后,動不動臣也一樣,如今都這時候,你還在害怕什么?”
趙凌也是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你兩老小子就是同盟,別以為朕不知道,現在給機會了,最后的機會。
孟巍然咬了咬牙,盯著趙凌:“陛下,你是皇帝,是代表我們貴族統治天下賤民的皇帝,我等若是倒下,那些賤民都富了起來,他們還會將皇權放在眼里嗎?”
“我二人的確是同盟,縱使有所不睦,在大是大非前,立場依舊一樣。”
“我等可以為陛下,為大秦斂財,對陛下忠心耿耿。”
“陛下不用我二人,亦可用我等家族中人,孟西二族有四百年底蘊,若得陛下重用,無論是控制百官,還是駕馭百姓,都更加輕車熟路,陛下再扶植其他新人,他們懂的如何做嗎?”
“我等的錢糧便是陛下的錢糧,陛下何必竭澤而漁,更將錢糧用在那些賤民身上?”
孟巍然說到這里,也是豁出去了,直接說道:“陛下斂財的能力的確稱得上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哪怕當年的呂不韋,也比不上陛下,可斂來的財,應用來武裝軍士,充盈國庫,而不是無限制地接濟那些賤民。”
“大秦是我等打下來的天下,老秦人的天下!那些六國余孽始終只是余孽,陛下又為何要惠于他們?”
“今日陛下讓臣說,那臣便說了,只望能消除君臣之間的芥蒂,望陛下三思而行。”
西文彥見孟巍然說得如此之好,也忍不住朝他投入贊許的目光,這老匹夫半輩子躲在他身后,今日還把他當投名狀,用來明哲保身。
如今他可算是站出來一次。
趙凌看了看孟巍然,又看了看西文彥,笑道:“朕現在來回答西老問朕的問題。”
“朕并未將天下百姓看作自己的子民。”
聽到趙凌的回答,西、孟二人暗暗松了口氣。
如果趙凌真的把百姓當子民,那可就太糟糕了。
“朕只是把他們當人看而已。”
趙凌站起身來,“朕并不是一個仁慈的人,更沒偉大到將天下人都當作自己的子民,但朕只想讓這片疆土上的人能像一個人一樣活著。”
“兩位之前也是位極人臣,站在這世界的頂端,權力、財富、美人,兩位都是唾手可得吧。”
“可那又如何呢?死后依舊是一副棺材,哪怕先帝的皇陵修得再好,再是雄偉,哪怕先帝那般,將來被世人銘記,又能如何?”
孟巍然和西文彥詫異地望著趙凌。